葉玉珠一直陪著趙女醫幫左緋雨檢視身上的傷痕,直到將趙女醫送走。
整個相府一片寂靜倒是顯得越發空曠,葉玉珠忙完了左緋雨的事情,安頓好左緋雨休息,便大步走出了軒閣。
兩個丫鬟忙迎了過來沖葉玉珠福了福道:“夫人,相爺說今兒天色晚了,夫人移步明月軒,那邊給夫人備好了沐浴的香湯。”
葉玉珠心頭一頓,今天左緋塵一定是被打擊到了,即便如此還惦記著自己。
只是沒想到左緋塵並沒有將自己安排在他的臥房中,倒是體貼她,那一夜畢竟給她帶來不少的心裡陰影。
“你家相爺呢?”葉玉珠聲音中帶著幾分關切。
“回稟夫人,相爺在後面的竹林裡練劍!”
葉玉珠忙疾步向後院的竹林走去,穿過了湖面上的曲橋便是一大片的竹林,遠遠便聽得裡面傳來劍鋒削過竹葉的聲音。
葉玉珠腳步頓了頓緩緩走了過去,看著蒼翠竹林間的那個身材偉岸的男子,此時穿著一身墨色勁裝手中的月華劍每一招能掃起來一大片的冷冽和霜雪。
左緋塵的劍法不得不說是整個大晉都沒有幾個人能匹敵,像穿越時空的利劍,有著斬落日月的氣勢。
葉玉珠定定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似乎要將自己全部的哀傷化成劍鋒刺出去,但是卻也是將自己損傷幾分。
一波劍招走完後,靜謐的竹林間只剩下了左緋塵受傷的野獸般的呼吸聲。
葉玉珠頓了頓腳步還是嘆了口氣緩緩走了過去卻不想猛地愣怔在那裡,此時月色下左緋塵那張俊美到不太真切的臉上竟然掛滿了淚水,眼淚將那雙平日裡冷冽的鳳眸暈染出幾分悲愴的痛楚。
葉玉珠倒是嚇呆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從來都沒有見過左緋塵哭過,此時他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現在自己的面前。
葉玉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緩緩道:“其實吧,人這一輩子哪裡有風平浪靜的時候?即便是權勢熏天的皇家也有無能為力的事情。我覺得……”
“珠兒,你不懂,”左緋塵緩緩垂首,鳳眸中的水意被他一點點的逼進了眼眶裡去。
“珠兒,你不懂的,”左緋塵抿了抿薄唇緩緩道,“我每走一步都真的很累,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幾乎都是踏著我家人的鮮血一步步走到現在。”
左緋塵藏在袖間的手緩緩握成了拳,話語中帶著幾分沙啞。
“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死了多少人!毀了多少人?我甚至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珠兒,我倒是希望我之前沒有找到她,沒有將她重新帶回到了左家。我現在多麼多麼希望我和她不要相認,她跟著你確實比跟著我要快樂得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左緋塵緩緩垂首,身上撒發著濃烈的酒味,他緩緩彎腰將散落在地上的酒壇拿起了一個,拍開了封泥仰起頭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