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去找村長時就瞧見夏維新正和村長一起往他家來了,那樣的情況想也知道之後會如何吵鬧,他自知自己是做錯了事的,那種時候沒法出現。
可躲了這半天,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一面想一面大步走,路上沒理會有意無意朝他看的村人,眼看著走到家門口了,倒是看見從另一邊走來的焦琴琴了。那會兒他叫焦琴琴回去喊人是把東西給了她的,這會兒她兩手都拎著東西,正面色焦急的快步走著。
“琴琴!”週一鳴叫了一聲,再度加快腳步。
焦琴琴已經停下腳,不等週一鳴到跟前就急急開口:“一鳴哥,你去哪兒了?我之前叫了我爸和姐夫過來你不在,你家那邊又已經進屋談了,我爸和姐夫留下沒用,我就叫他們回去了。”
週一鳴沒心情聽這些,只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夏家人給錢了嗎?”
焦琴琴搖頭:“分家了,周青柏和夏櫻搬出去了。”
沒有錢他怎麼辦?
週一鳴顧不得再說什麼,抬腳快速往家裡走。
已經這個點了,周家卻並沒有做晚飯的跡象,院門大敞著,向美蘭正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裡抹眼淚,抹一把還要罵幾句:“家裡就一個簸箕,他們拿走了,以後家裡用什麼?一大家子人一口鍋怎麼夠,燒了飯就沒法做菜,做菜就沒飯燒飯,家裡還欠那麼多外債,沒錢買鍋吃什麼吃,以後一家子人都不要吃飯了,餓死算了!鍋鏟子也只有一個,湯勺也只有一個,碗和碟子本身就不多,他們這一下都拿走了,以後我們日子還怎麼過?還有地!北邊那塊地是最好的地,年年都那裡收成高,你說給就給了,你怎麼不把自己也給了去,你跟你大兒子過去唄!”
這是一邊抱怨一邊罵周正呢。
周正蹲在廚房門口,正悶著頭抽旱煙,任向美蘭罵不還嘴。
“媽,爸,怎麼回事,怎麼他們就分家走了,那我補習費他們給了嗎?”週一鳴沖進門,別的顧不上,第一時間就問錢。
向美蘭哭罵聲頓時一斷,抬起頭看才進門的週一鳴,頭一回恨的咬牙。
周正慢慢起身靠在廚房的牆上,沖著週一鳴招手:“你過來。”
週一鳴抬腳過去:“爸。”
周正看著他沒應聲,就在週一鳴臉上露出不耐煩神色時,他猛地一下抬手,狠狠一巴掌扇了出去。幹了一輩子農活的手,這一巴掌打下去週一鳴感覺一側牙都松動了,嘴裡也甚至有了血腥味。
“周正,你幹什麼?!”向美蘭疼兒子,立刻翻臉撲過來。
周正卻一下子把她掀開,目光冷冷地看著週一鳴:“錢錢錢,誰欠你錢嗎?我跟你媽千辛萬苦給你找了個願意拿錢給你的媳婦,你不要,你都不要人家了還想要人家的錢?行啊,想要你自己去要,我要不到!”
週一鳴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捱打,還是打的臉。
經過了最初的懵然,他頓時怒不可遏:“沒錢就沒錢,你打我幹什麼?誰家讀書不需要錢,你叫我讀書卻沒錢供我,這是你無能,難道還是我的錯了?”
疼了二十年的兒子,這麼狠的一巴掌下去,即便臉上看不出,但周正心裡也已經疼得不行了。可萬萬沒想到,這兒子的話就像是最尖利的刀,毫不客氣地往他身上捅。他氣得頭一昏,眼都花了,指著週一鳴,半天才罵出聲:“滾!”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