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櫻,你怎麼了?”他於黑暗裡問。
夏櫻牙齒在輕微打顫,她用力咬了下牙才回話:“沒事,睡吧。”
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可卻不知道一開口,所有情緒都洩露出去了。周青柏眉一皺,立刻就撐起身體要去開燈。
察覺他的意思,夏櫻忙伸手去抓他:“不要開燈!”
她現在這副模樣,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周青柏頓住,轉過身,手也順著往下一轉,反握住夏櫻的手,帶著詢問道:“……夏櫻?”
他聲音低沉,叫夏櫻的聲音像是怕嚇到她似得,夏櫻知道他不會開燈了,不由輕輕鬆了口氣。而手再一動,感覺到的便是厚厚的繭子,那繭子緊貼著她手背,弄得她有些癢,但更多的卻是安心。
她身側的確有男人,但卻並不是週一鳴。
她也轉了手,用力抓住周青柏的手,這樣那繭子的粗糙感就更明顯了。
週一鳴一輩子沒下過地沒幹過重活,他沒有這樣的一雙手,這樣一雙寬厚幹燥又叫人無比安心的手。夏櫻微微松開手指,然後再次用力抓住。
周青柏感覺到夏櫻剛剛的顫抖停止了,呼吸也不再那麼急促了,好像他的手能叫她安心似得,她用力抓著他的手,整個人平靜下來。
他不由想,這是怎麼了?
剛才東側間好端端地傳來焦琴琴叫聲,叫完了週一鳴卻說沒事不給開門。他猜測十有八九是週一鳴在強迫焦琴琴,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怕這種事兒,但夏櫻卻是女孩子,還是個剛出嫁沒經歷過這種事的女孩子。
她是怕了吧?
而抓了自己的手才能安心,是因為覺得自己能保護她?
他,的確會保護她。
周青柏突然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此刻的他不知道,實際上那是一種對喜歡的人的心疼。他只是任由夏櫻抓著他的手,然後慢慢滑下來面朝夏櫻側躺好,騰出另一隻手在夏櫻頭上輕輕撫了撫。
“沒事,別怕。”他用這輩子從沒有過的溫柔聲音說道。
這是周青柏這輩子第一次這麼溫柔,卻也是夏櫻兩輩子以來第一次遇到的溫柔,她怔了怔,一直幹涸的眼睛突然一酸,跟著便控制不住的濕潤了。
她何德何能,居然還能得到人這樣的溫柔以待。
她說了句從前看電視裡那些人才會說的酸話:“嗯,有你在,我不怕。”
周青柏的心在這一瞬間,好似一片大草原,千軍萬馬奔騰而過,留下的是停不住的“咚咚咚”聲。他張了嘴,卻覺得嗓子裡幹幹的,一時間竟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隨著本能靠過去,果斷卻又小心翼翼地,把夏櫻抱在了懷裡。
夏天真熱啊,然而夏櫻一點想躲開的意思都沒有。
夏天真熱啊,然而周青柏突然有一種,要是抱著夏櫻這樣可以天荒地老,似乎也不錯的感覺。
·
這一夜都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
夏櫻第二天天沒亮就睜開眼,竟然發現自己還在周青柏懷裡,昨晚上的安心感動心思全顧不上了,此刻她只覺得這麼抱著睡了一夜,渾身黏黏膩膩全是汗。
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