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篁之母是上一任大秦城主的正妻,穆長恭之母則是他的妾室滄雲。
滄雲外貌柔弱,卻具果決冷酷之心,生下庶長子之後,便一心要為他謀一個好前程,數年後出生的嫡子穆篁便成她的眼中釘,一意謀劃要除掉他。
穆長恭和這幼弟的關系卻好,少年時常常帶著楊篁滿山遍野地遊玩,在漫長的歲月裡打下深厚的情誼。他生來性情涼薄陰沉,不知何以,對這個並非一母同胞的弟弟,卻愛之甚深,處處呵護。
楊篁十一歲的時候,被滄雲安排的死士刺殺,那時他不通武功,肩頭被刺了一劍,本無幸理,但太華山師尊湊巧路過,見狀慈悲心發作,隨意散漫地揮了兩下手,便送了那些死士去和閻羅親近,又隨手治了少年的傷,將他帶上太華山來。
許多年東流水一般過去,不想他終於還是回到兄長身邊,是耶非耶?
往事彈指即過,如今說來,只覺漫漫如煙,浩渺難盡。
林悉怔怔聽罷,回首處卻見廳外獨立了一襲白衣,涼風鼓卷,斯人神色冷寂,彷彿昆侖山上的一尊雪人。
出門打量他片刻,她斟酌道:“你在吃醋?”
霄衡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道:“有自信是好事,過於盲目只怕不大妙罷。”
次日清晨,曉日初升。
霄衡推開房門,屋外笑盈盈站了個綠衣少女,手裡捧了一個裝滿食物的木盤,散發著撲鼻的香氣。
一縷陽光斜映在她的臉頰上,折射出斑斕迷離的光芒,他不由得怔了怔:“阿悉,你起得這麼早?”
林悉進得房來,放下木盤,抿嘴一笑:“快來嘗嘗,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霄衡拈了一枚玫瑰香蜜糕,入口清甜酥軟,贊道:“甚是美味。”
林悉嫣然道:“我想著你愛吃甜的,便跟慕府的廚子學了幾味點心,你既喜歡吃,便多嘗嘗。”
霄衡見她說得輕巧,但木盤中的點心無不分外精緻,知道她必是一早就起來準備,心下感動,握住她的素手,柔聲道:“以後不要這樣了。”
她聞言一呆:“你……你不喜歡嗎?”
他搖頭道:“不,我很喜歡,但並不願意你以後常常如此。”
話音未落,趙伯雍斜倚在門框上,捂著腮幫子一臉齜牙咧嘴:“大早上的,誰吃酸棗呢,害得本公子牙酸得緊。”
他見林悉一插腰,師叔的眼神也凝聚成刀,頓覺情勢很不樂觀,忙轉移話題:“小師妹,蕭前輩去哪兒啦?昨晚我和他拼了半夜酒,勝負未分,今兒還想找他一分高下呢,他房裡卻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