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指輕輕捻了捻布娃娃粗糙的五官,不等黎落做出反應,他面無表情地將布娃娃往揹包一塞,轉身往門口走去。
剛要掙扎的黎落動作一頓。
也不知道這人認出她是個亡靈沒有。
不過看樣子他是要離開薄家,如果能借他走出去,再找機會偷偷溜掉也不錯,不然她一個人,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下山。
想到這裡,黎落安安靜靜待在揹包,跟著男人離開。
男人走出薄家,步行下山。
下山的路很長,即使男人腳程很快,也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山腳。
山腳有個公交車站,男人在夜色中等了快一個小時,一輛小型巴士姍姍來遲。
男人上了車,大概是因為這一帶位置偏僻,加上快到夜裡十點鐘了,車上乘客很少,除了司機,最後一排靠窗位置還坐著一個女人。仟仟尛哾
男人選了倒數第二排的位置坐下,他剛一放下包,躺在包裡的黎落就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有同類。
這車上有亡靈。
她從揹包口探了個腦袋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後一排的女人。
大夏天裡女人卻穿了身厚厚的登山服,戴著一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從黎落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見她慘白的下半張臉。
她旁邊放著一個黑色的登山包,仔細一看,包的肩帶斷裂,上面似乎還沾著溼潤的泥土和血跡。
小巴士在夜色中往前行駛,過了兩站,男人突然扭頭看向最後一排的女人:“還不走?”
女人先是一愣,抬頭看向他:“什麼?”
“你該下車了。”男人提醒道。
女人眼中帶了幾分茫然:“我還沒到站。”
男人從包裡掏出一張符紙,輕輕一抖,符紙無火自燃,迅速燒成灰燼。
隨著最後一縷煙飄散,女人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明,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更白了:“我……”
“你已經死了。”男人語氣中滿是不容置喙,“下車。”
女人還沒回答,前面開車的司機疑惑地從後視鏡裡看他:“後面那位,你在跟誰說話?”
男人頓了頓,說:“沒誰。”
司機皺了皺眉頭,低聲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繼續專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