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序和衣而臥,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黎落給澹臺序講這些日子在京城的見聞,澹臺序時不時應一聲。
躺在蓬鬆溫軟的被子裡,每一句喋喋不休的廢話都有人在認真聽,偶爾還能得到一兩句回應,這樣放鬆愜意的時光讓黎落有點恍惚,好像回到了他們在大學時同居的日子。
那會兒也是這樣,她是個在學校小賣部吃到一根好吃的紅豆雪糕都想跟周晏清分享的話癆,而周晏清總是一邊聽她說這些廢話,一邊忙著手上的事,要麼在給她做飯,要麼在做實驗資料分析。
起先她抗議過周晏清不認真聽她說話,但周晏清總能用實際行動反駁她——比如把她剛才說的廢話一字不漏全部複述一遍。
後來她不得不信服,這世上真的有人能一心二用到這個地步。
不知道說了多久,黎落困到眼皮直打架,她打第三個哈欠時,澹臺序側過身,隔著錦被輕輕拍了拍她:“困了就睡吧。”
“唔,好。”
“晚安。”
“晚安。”
黎落迷迷糊糊地覺得哪裡不對勁,但腦子裡跟攪了團漿糊似的無法思考,反正有這個人在身邊就不會有危險,她心安理得睡了過去。
第二天,黎落被寢房外傳來的動靜吵醒,她睜開眼,澹臺序還躺在旁邊。
他側身枕著胳膊睡得正沉,睫毛在眼窩處投下一小片陰影,黎落不忍心打擾他,躡手躡腳掀開被子下床。
開啟門,她先是被院子裡堆得老高的箱子嚇了一跳,緊接著發現外面多了七八個眼生的男人,這些東西就是他們搬進來的,她立刻揪住其中一個剛放下箱子的男人問:“你們誰?這什麼東西?”
男人十分年輕,四肢發達面相憨厚,突然被黎落揪住也不惱,反而眨了眨眼睛:“這是聘禮。”
“聘禮?”
黎落腦子還沒轉過彎,身後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是聘禮。”
她立刻回頭,澹臺序剛醒,他隨手披了一件燕蘭時的玄色外衣,倚在門樘上的姿態懶散又隨意。
那年輕男人一見他,立刻抱拳行禮:“父王。”
黎落腳下一滑:“啥?”
澹臺序看起來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他對男人招招手,男人走到他旁邊。
“這是我的王兒,他叫澹臺寅。”
黎落:“……”
她腦子裡飄過一連串彈幕,隨即神色詭異地敲了敲相里安:“這兒子,不是澹臺序親生的吧?”
“嗯?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