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崇沉默了一會兒,不答反問,“皇位,真的這麼重要?”
魏衡冷笑:“你從出生就被立為儲君,唾手可得的東西對你來說當然不重要。”
“那以往種種都是假的?”魏崇問,“你待我的那些好,待母后的那些好,都是假意?”
魏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魏崇的手在微微發抖。
他很清楚,只要手中的劍劃下去,魏衡一死,一切就結束了。
可看著眼前人,他想到的是小時候在坤寧宮,六歲的他因為貪玩做不完課業,被母后罰抄一百遍經論,抄不完不許吃飯,是九歲的魏衡在袖子裡藏了糕點,偷偷塞到他手裡。
有一年下大雪,他非要拉著魏衡在外堆雪人,回來魏衡便發了一場高熱,氣得燕後狠狠抽了他一頓軟鞭子,是病中的魏衡聽到哭聲,跌跌撞撞跑出來用身體護著他,還把責任全都攬下來,揚言要打一起打,要罰一起罰。
還有他長大了一些,經常偷偷跑出宮遊玩,每次都是魏衡替他打掩護收拾善後,兄弟倆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知道該用什麼說辭應付燕後,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個朝夕相處二十多年的人,跟他雖不是一母所出,但感情遠勝同胞兄弟。
可也是這個被他視為至親的人,一次又一次想將他推上絕路。
“技遜一籌,我無話可說,你動手吧。”魏衡將手中的刀丟在地上,閉上眼睛等死。
他越是這麼說,魏崇的手就抖得越厲害,許久,他猛地撤回長劍。
魏衡立刻睜開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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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魏崇說,“但你必須離京,發配琅琊島,且終生不得離島,我會派人盯著你,你若是還不安生,我絕不會再心慈手軟!”
魏衡怔怔地盯著他看,好一會兒才應下來:“好。”
魏崇一招手,立刻有侍衛上前,一左一右鉗住魏衡,作勢要將他帶下去。
魏衡卻想起什麼似的:“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魏崇抬頭:“你說。”
魏衡開口,然而“燕蘭時”三個字剛出口,身後有凌厲的破空聲傳來,他胸口驟然一痛,低頭一看,一支箭從背後穿透他的心臟。
魏崇大驚失色,迅速越過魏衡往他身後一看,陳子規不知道什麼時候潛了進來,手裡還握著弓箭,對上魏崇震驚的眼神,他連忙說:“太子殿下,此人詭計多端,放走他就是留下隱患,切不可一時心軟放虎歸山啊!”
魏崇來不及斥責他,眼看魏衡口中溢位血沫,身形搖搖欲墜,他連忙接住他:“五哥!”
魏衡倒在他懷裡,看向陳子規的眼神滿是不甘和怨恨,他想說點什麼,顫著手指向陳子規,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長生觀的門被人從外面撞開,陳子規聽見動靜迅速扭頭,發現是黎落和江浸月帶著侍衛闖了進來,他鬆了口氣,快步朝黎落走去。
還好,順利解決了魏衡這個隱患。
否則他繳械投降後把自己供出來,自己就無法繼續待在燕蘭時身邊了。
雖然冒險殺了魏衡肯定會被追責,但有燕蘭時護著,他最多是被打幾十個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