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吧,早晨的風冷。”男人站了起來,長腿一邁,規律地空一格臺階走下去,一拐彎,頎長的背影漸行漸遠。
莫晚楹手裡攥著空酒瓶,慢吞吞起身,看著男人踩著流瀉一地的晨光越走越遠,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驚鴻一瞥的心動,曇花一謝的緣分。
直到回到宿舍,莫晚楹的手裡還攥著那個威士忌酒瓶。
宿舍的三個室友有一個分秒必爭的學霸,已經起床看書,看到莫晚楹魂不守舍地拎著一個酒瓶回來,大驚失色:“晚楹,你酗酒啦?”
“哈?”莫晚楹莫名其妙,後知後覺,找了個藉口,“哦,從便利店拿回來的,瓶子挺好看,扔掉可惜了。”
補完睡眠醒來已是晚上七點,她還真將瓶子內部洗幹淨,當做花瓶,養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就擺在書桌旁。
三個室友在不同的時間段路過,發出不一樣的疑問:
“你談戀愛啦?物件是誰啊?”
“天吶!該不會是薛校草跟你告白成功了吧?”
“我靠!是哪家的豬拱了我家的白菜!你還這麼小,不準談戀愛!”
反應一個比一個激烈,最激烈的那句來自鄒芹,是與莫晚楹走得比較近的舍友兼朋友,兩人約著這個暑假一起去奈羅看鳶楹花。
“我跟你的年齡差不多哎,你男朋友都談了一年了。”莫晚楹忍不住抗議。
鄒芹的男友是同校奈羅語專業的,其實鄒芹本人沒有特別強烈去奈羅的意願,是與莫晚楹討論暑假旅遊的時候,莫晚楹提了奈羅,鄒芹的男友也提了奈羅,鄒芹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只是想出國看一看國外的風情,旅遊計劃就這麼一拍即合。
“就是因為談了一年的戀愛,有過往經驗的人才會告訴你,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鄒芹撇著嘴。
莫晚楹一聽,感覺有情況:“你跟楊琸又吵架啦?”
鄒芹與男友,半月一小吵,一月一大吵,動靜很大,轟轟烈烈。
歸根結底,女方想要專一的寵愛,而男方是行走的中央空調,對誰都很好,不可避免發生一些誤會。
“總之我家晚楹這麼好,絕對不能吃戀愛的苦。”鄒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捧著莫晚楹的臉。
“我也沒戀愛。”莫晚楹的眼尾喪氣地耷拉下來,“我只是喜歡上了一個陌生人,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啊?居然還有你拿不下的人嗎?”鄒芹表示不能理解。
不怪鄒芹有這種認知,實在是莫晚楹的追求者太多了,學校論壇表白牆的常客,每逢節日,不管是什麼節日,兒童節,聖誕節,情人節,必有富二代場面宏大的告白,要不是最開始告白的那個學長將場面拉得太大,讓囊中羞澀的追求者望而卻步,告白的人數估計還要再翻幾倍。
告白的儀式一次比一次誇張、隆重,演變到後來,形成了一種攀比,好像當事人莫晚楹答不答應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將前面的追求者都比下去。
莫晚楹在便利店兼職這件事,都是瞞著除室友以外的人進行的,還特意挑了一個距離學校挺遠的店,因為學校內部有不少便利超市,平時沒幾個人會繞一大圈去校外買東西,否則被那幾個瘋狂的追求者知道,指不定搞出什麼么蛾子來。
“什麼嘛,我又不是無所不能。”莫晚楹苦惱地捂著臉。
“對方長什麼樣啊,哪個系的,居然還能讓仙女動心。”鄒芹興趣很大,纏著莫晚楹,要求仔細講講。
莫晚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只是稍微回憶了一下,那種想要接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走掉的抓心撓肺感無比強烈。
鄒芹瞅著她的臉色,知道問不出什麼來,感慨:“我心裡平衡了,不管是再妖孽的人,在‘暗戀’這個詞面前,都是平等地卑微。”
“暗戀”這個詞,一下子就戳中了莫晚楹的心,她恍然,原來這種躁動就是暗戀。
她在中學時,跟著盛溶溶看了無數本青春小說,當時無法代入的情感,在這一刻産生了強烈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