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踩在走廊厚重的地毯上，聲音被吞沒，身後傳來主持人熱情不減的聲音，蘇婉婉挺了一晚上的腰板在脫離了鏡頭後，終於鬆懈下來了一些，愉悅哼起了歌。
“麻麻、麻麻！”身後追上來一個奶聲奶氣的小女孩的聲音。
在這種地方聽到童音，十分稀奇，蘇婉婉停住腳步轉頭，看到一個小小的糯米團子，踩著搖搖晃晃的步伐追上來，腳一歪，栽倒在厚重的地毯上。
“嗚……”哭腔已經到了小團子的喉嚨，小家夥抬起頭，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含著飽滿的眼淚，卻在看清來人的時候，硬生生憋了回去。
“嗚……嗯？不是麻麻……”小家夥的眼神從撒嬌要抱抱，瞬間轉化為好奇和疑惑，不被世俗汙染過的眼睛純真無暇，她眨了又眨，維持著雙手撐著地毯的姿勢，困惑地歪了下小腦袋。
蘇婉婉在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注視下，像是被釘住一樣，動彈不得。
只需要一眼，她就認出了這個小團子是誰的孩子。
“柒柒？”一個找尋的男音從走廊的另一個拐角傳來，聲音磁沉，略有慌亂。
聽到這個聲音，蘇婉婉的肩膀下意識動了一下，目光落在拐角的方向。
周聿澤在這個時刻從拐角處走出來，他的目光徑直落在了還趴在地上的柒柒身上，快步走上前蹲下，雙手伸入小家夥的胳肢窩處，輕松將她拎起，站好，心疼地摸了摸她脆弱的小膝蓋，那裡紅彤彤的：“怎麼到處亂跑，也不跟爸爸說一聲，摔疼了沒有？”
“不疼，爸爸……”柒柒的小手互相握著，一副知道自己做錯事的樣子，委委屈屈地：“柒柒想要去廁所，才跑出來的。”她的小手指了指蘇婉婉的方向，“然後看見了那個漂亮阿姨……”
周聿澤順著柒柒指的方向看過去，才注意到蘇婉婉站在那裡，由於始料未及，所以目光愣了一下。
他將柒柒抱了起來，身高腿長的男人，抱著一個三歲大小的小團子輕輕鬆鬆。
蘇婉婉在對方站直、抱著小孩相對而立的那一刻，一種名為時過境遷的感覺從身上流淌而過。
當年那個落拓不羈的少年，已經是人父了啊。
她揚起一個微笑：“好久不見，周聿澤。”
周聿澤也淡淡一笑，或許是小孩在身邊的原因，眉宇之間少了清冷，多了祥和：“今天帶柒柒來看晚楹的頒獎典禮，也看到你拿獎了，恭喜。”
“謝謝。”蘇婉婉應聲，目光轉向粉雕玉琢般漂亮可愛的柒柒，“怎麼沒帶她去現場？”
“場上有直播，小孩太小，不想這麼快在鏡頭前曝光。”
蘇婉婉理解地點點頭，又仔細看了看柒柒的臉，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的目光是帶著豔羨的：“小朋友真可愛，真好。”
周聿澤並不知道這聲“真好”蘊含了多少不能言說的悲痛，他主動結束了這場意料之外的談話：“我帶柒柒去衛生間了。”他摸了摸柒柒的腦袋，“柒柒，跟蘇阿姨說再見。”
柒柒乖乖地揮手告別，聲音甜甜地：“蘇阿姨再見~”
蘇婉婉眼睛含著笑，也幼稚地揮著手：“再見，柒柒。”
周聿澤抱著柒柒轉身，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蘇婉婉落寞地放下手，像是脫力一般，用手扶了一下牆壁。
“是在遺憾男人不是你的，還是遺憾小孩不是你的？”一個聲音橫插進來。
蘇婉婉轉過頭，謝鶴軒抱著手臂靠在另一頭的過道上，臉上依舊是懶洋洋的表情。
“你在這站了多久？”蘇婉婉驚訝，她完全沒注意。
“你的目光就沒從那兩人身上挪開過，當然不知道。”謝鶴軒這話酸味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