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長摸了摸小孩的臉蛋和下巴,對著人群說:“沒事,小孩只是睡著了。”
“請大家放心,我們乘務員就是為老百姓服務,絕對不會出現言語誣衊和使用暴力的情況,這位大娘和她的孩子我們會妥善照顧。”
“下一站很快就要到站了,請大家回到座位上,保管好自己的行李物品,當然也歡迎大家監督我們的工作。”
列車長精準把握了乘客的命脈,三言兩語就把人群疏散了。
大娘見討不著好趁勢就想溜走,卻被叫住:“等一下大姐,為了表示歉意我們列車長要給您協調出一個臥鋪位置,請您在值班室等下。”
圓臉的乘務員小姐姐笑容甜美,大大降低了人販子心中的戒備,大娘點點頭應下了。
見列車長離開,阮軟連忙追了上去,她還以為是列車長沒發現異常,也顧不上暴露自己,直接開口:“列車長,我懷疑那大娘是人販子,她一路都沒給孩子餵過奶換過尿布,她連奶瓶都沒有。”
“小同志,你沒丟錢吧。”列車長語氣了然:“你一開始就知道她是人販子。”
阮軟沒想到自己被看穿,短暫錯愕後乖巧點頭,“她肯定還有同夥,我看到她的行李少了一個,是灰綠色的蛇皮袋,用藍布條扎口。”
“你放心,我是去聯絡下一站的警衛,肯定會將人販子抓捕的。”說起人販子,列車長的臉色都冷了下來。
他剛剛在孩子的下巴上摸到了一些白色粉末,舌尖輕舔了下味道發苦,作為一個常年失眠的人,列車長立刻反應過來這是‘米爾頓’,是治療睡眠問題的一種常見藥物。
“小同志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們會處理,謝謝你的提醒。”
阮軟本就不想表現的太過顯眼,這下正合她意。
火車在站點停留了二十分鐘,乘客們來來往往,一切如常,阮軟趴在窗前看到了,看到人群中那名大娘和一個佝僂著腰的中年男人被四名高壯的青年攙扶著往出站口走。
“呼~總算塵埃落定了。”
“什麼落定?”李曉曉歪頭,“明天就要到站了,好希望我們能分到一起啊。”
“吉市下面有幾個村子是挨在一起的,就算不在一起也可以常聯絡。”聶遠捧著本書,淡笑著說道。
阮軟:“聶同志對吉市很熟悉?”
“熟悉算不上,我大哥早年在那裡插隊,都是從他書信中看來的。”
“我聽說北方的林子裡還有鹿呢,這是真的嗎?”李曉曉聊起感興趣的話題,雙眼發亮。
“不止有鹿,還有野豬呢,我聽大哥說冬天還會碰見傻傻的動物,不跑也不怕人……”
聶遠講得有趣,很多人都圍了過來,阮軟放鬆下來後睏意席捲而來,她靠在椅背上,在娓娓道來的男聲中酣然入睡。
火車一路向北,夜空中的星子愈發閃爍。
或許是明天就要分別,這群知青今晚格外熱鬧,在起鬨聲中有人跳舞、有人朗誦,鐵軌所過之處撒滿了笑聲,乘務員制止了幾次都收效甚微。
阮軟意外的很喜歡這個氛圍,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歌聲不知所起,卻引來所有人合唱。
“……未來的道路艱難,多麼漫長,生活的腳步,深淺在偏僻異鄉……”
聲音純粹質樸,唱出了這個時代青年人的朝氣與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