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把奶奶帶回開發區吧?”王行看向我說道。
“帶回去更危險,誰也不可能一直保護老人家!”我思索了幾秒鐘後,搖了搖頭,咬著牙狠聲道“唯有把煙鬼早點弄廢,才能一勞永逸!”
“麻痺的,我就不信煙鬼沒有家裡人!他怎麼玩,咱們就咱們還他!操!”王行的兩隻眼珠子再次變成了血紅色。
“早知道應該跟林殘打聽清楚煙鬼的底細!”我點點頭,其實我們都走進了一個誤區,煙鬼報復我們的家人,我們只想著怎麼讓家裡人不跟著倒黴,卻忘記了煙鬼也是人,爹生娘養的、不可能從石頭裡蹦出來。
從謝澤勇家出來,我和王行的心情都挺沉重的,一時半會兒誰也沒有吭聲。
蹲在小衚衕口,抽了根菸後,我問道旁邊的王行“行哥,還回家麼?”
“不回去了,遠遠的看我媽一眼得了。”王行煩惱的抓了抓頭皮,我們又重新回到他媽打工的那個小飯館附近,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左右,看到一個腰上系件圍裙的阿姨從飯館裡走了出來。
阿姨大概今年三十多歲,高高的個子,鴨蛋臉上有一個端正的鼻子。眼角上爬上了隱約可見的幾條魚尾紋,但眼睛裡還透露出一股靈秀的神采,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標誌的美女。
見到那阿姨的時候,王行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嘴唇更是止不住的哆嗦,一眼不眨的望著阿姨慢慢走遠,好半天后,王行才別過去腦袋,擦拭了兩下眼角,語氣低沉道“咱走吧!”
從鎮子返回縣城,打不上計程車,我們倆跑到路邊等了一輛區間公交,坐在顛簸的大排上,王行的情緒慢慢緩和過來,有些自嘲的耷拉著腦袋:“我媽挺不容易的,辛辛苦苦把我帶大!沒想到我成了跟我爸一樣的混蛋!”
“行哥,你爸媽不是離婚的麼?”我輕聲安穩道他。
“狗屁,那是怕別人笑話,我自己編造出來的,我爸是個混混,跟咱們一樣,一天到晚的不著家,口口聲聲的說忙事業,後來不知道從外面惹了什麼禍,我初中那年就跑路了,然後就一直沒見過他!”王行倚靠著座位,嘆了口長氣。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爸所謂的那些兄弟、朋友,都拿著各種欠條,跑到我們家裡追債,我媽白天看店、晚上給人洗衣服、當服務員的打臨工還錢,我媽一心希望我學好,結果...”王行揉了揉眼眶長吁一聲:“不說了,努力掙錢吧!”
“嗯,努力掙錢!”我重重點了點頭。
坐在顛簸的公交車上,我眯著眼睛開始沉思下一步應該怎麼走,目前我們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家裡人會受傷害,必須想辦法扼止住煙鬼這個變態難為家裡人的念頭。
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上來幾個農民打扮的中年人,張家長、李家短的在閒聊,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貪官。
一個戴著草帽的大哥咬牙切齒的的咒罵“咱們縣最不是東西的就是開發區的辦公室主任,狗日的拿幾萬塊錢就把我們村裡的小樹林強制買斷,弄了個鬥狗場,前幾年我鄰居家有幾個小孩溜到附近玩,讓狗咬的血淋淋的...”
“小孩咋樣了?怎麼處理的?”幾個農村全都關心的問道。
“處理個屁,孩子他爸去要索賠,讓一群社會青年打了個半身不遂。後來又告到法院了,法院一拖再拖,這都幾年了就是不受理!唉...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狗日的社會,湊合活著吧!”那戴草帽的大哥無奈的嘆了口氣。
說著話,那草帽大哥到站下車了,我拽了拽王行也趕忙跟下了車。
“大哥,你說那家鬥狗場現在還開著沒?”我忍不住出聲問道。
“開著呢!生意可好了,每天都能看到好車突突的往裡開!你要去啊?”戴草帽的大哥,估計看我和王行也是一副流裡流氣的小混混打扮,諷刺的笑了笑。
“那個辦公室主任經常過去麼?”我忙不迭的問道。
“經常去啊,我每天都能看到!”草帽大哥撇了撇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