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生眯眼,彷彿陷入遙遠的回憶中。他一生都恣意瀟灑,隨心所欲,唯獨那一次,孫子急病。
這時候,他接到一個活兒,說是要除三個厲鬼。盡管他最後只是封印了她們的記憶,他心底到底是記掛了十年。
“所以,你才會堅持送我來這裡去上學嗎?”
梁正生低頭看他,眉目沉沉,“因果迴圈,你們既有因果聯系,又有緣分。”
梁荊荊聽不懂這其中的奧義,只好轉移話題道:“那江江姐和小羽姐爺爺可有辦法救?”
“她們生魂受損,唯有入輪回之道,才能滋養魂魄。”
這下樑荊荊可算是聽明白了,就是要讓她們去投胎。他忽然想到什麼,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有些哽咽道:“那,那我以後還能再見到他們嗎?”
“有緣,自會再相見。”
許星澤早就在一座山野出令人建好了一棟別墅,沈家倒了之後,兩個人就在此處過起了隱居般的生活。
一開始還會有人誤闖進來,都會被許星澤略施小把戲嚇跑,從此這裡倒是多了一個山中鬼屋的稱號。
八年後,溫月和許星澤離開一起生活多年的別墅。
死後二十年,若是再不去投胎,就會有魂飛魄散的危險,更何況溫月的魂魄之前受過傷,許星澤實在不放心,一定要溫月提早兩年來投胎。
往生臺上,男紅女綠各分兩條道。
“都要走了,你真的不抬頭看我一下嗎?”許星澤抬頭,滿是眷戀地看著“生門”前,低著頭的女子。
溫月一下子抬起頭,眼底滿是淚花,她一個飛奔跑到許星澤面前,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上一口:“我做好標記了,下輩子,我一定一定會找你的。你要等我,等我,不要找其他女人!”
許星澤笑得溫柔:“好,下輩子我等你來找我。”
此時屬於溫月的“生門”已經緩緩開啟,已經聽到動靜的溫月茫然無措地睜大著眼睛看著許星澤。
許星澤最後為她挽起耳邊的碎發,聲音輕得三月清風:“去吧,我看著你走。”
這偷來的八年,在他心底已經足夠了。他不敢再奢求更多。
溫月揚起一抹嬌俏的笑容,才轉過身,卻已經是淚濕臉頰。
生門生門,其實沒有他一起,哪裡都不得生,何處又不是死?
只願,若有來生,挽君手,恩愛一世,兩不相疑。
梁荊荊大學畢業後,偶爾也操起爺爺的本行,做個驅鬼捉妖的工作。今天他接到一個客戶,說是b市某座山上有一棟詭異的別墅,裡面時不時會鬧鬼,請他去一看。
他推開別墅大門,裡頭空無一人,也並沒有鬼。他只略微施法,卻紅了眼眶。
身後幾個帶他上山的人問他怎麼了,他過了半晌,才有些哽咽答道:“原來,是舊相識。”
山林間鳥兒在枝頭間跳躍迴旋,發出清脆的鳴叫,清風微拂,陽光溫暖愜意,屬於那幾個人的故事,終究是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