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公主道:“你還說呢!剛剛你夢到了什麼,竟胡言亂語起來!”
溫月回憶了一下,茫然的神色裡染上驚恐,道:“我夢見,我夢見一隻金色的龍被老虎吃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變了臉色。這龍往往象徵天子,何況龍本是會飛,說這龍被虎吃了……
明珠公主最先反應過來,捂住溫月的嘴,看向屋內幾人,尤其是幾個宮女,橫眸一掃,厲聲道:”今個兒的話,誰要敢說出半個字,我定將她扒皮抽筋了去!”
幾個宮女馬上跪下來,額頭磕出了血,求饒道:“奴婢定是守口如瓶。”
明珠公主遣退了宮女和王嬤嬤,然後拉著溫月嚴肅道:“你且將此夢細細說與我聽。”此事關乎著自己最親愛的父皇,馬虎不得。
待溫月敘述完畢後,明珠公主一臉嚴肅,決定要帶溫月去見自己的老爹。
廣仁帝正好有空閑,聽有人報明珠公主來了,很是高興,便宣她進來。看見溫月,險些有些認不出了,一張鵝蛋臉紅潤嬌美,眸中帶著些孩童的天真,稚氣未脫,然而眉如遠山,唇畔粉嫩,竟是有些成年女子的清麗。與她相比,站在旁邊本與她同齡的明珠,倒是真真顯得像個孩童了。
廣仁帝輕咳一聲,掩蓋自己的失禮,看見明珠面上嚴肅,頗覺好笑,道:“又是什麼事惹得我們珠兒不快啊?”
明珠公主並未和往常一樣撒嬌,而是面色嚴肅的轉達了剛剛的夢境。
廣仁帝一開始並未覺得這是多大的事,只是耐心聽著,不料聽到後頭那個虎吃龍時,笑容卻有些微妙。他瞅著低著頭的溫月,問道:“你可知這虎吃龍,是發生在何處?”
溫月頓了頓,方道:“夢裡我看不大清,只知那老虎隱身於一大片樹林,那樹林有些詭異,大片大片的葉子,竟是血紅色的。”
聽到此,廣仁帝才有了幾分認真,這血紅色的樹林,倒還真有一個。
一個月後他要去狩獵,出行的路線他也是今天才和幾個大臣商議完,要往朱清門出去,拐至城北,再往狩獵區走。往城北出去的偏遠處,竟真有一處樹林,樹葉為血紅色,人稱血楓林。不過大家覺得滲人,不大喜歡說起來,也就無幾個人知曉。
廣仁帝面上不甚在意,也未改變路線,只是到底是留了一手,額外增派了一批影衛,沿路埋伏。
到了狩獵那天,廣仁帝路過那血楓林,直至快要走出去,也沒見什麼動靜,暗笑自己竟然還把小孩子的話當真了。方這樣想著,就聽外面一陣刀戟碰撞聲,果然有人提前埋伏在那。
這批刺客武功高強,若不是他額外增加的那一批影衛,恐怕他此刻就是九死一生了。想到這,他沉了眉眼,看來這夢到底是應驗了。
經此事,廣仁帝也沒有了狩獵的興致,而是折道回宮了,立馬將刺客帶去審問,果然如他猜測那般,是炎國的刺客。
說起炎國,廣仁帝心中一動,這炎國尚虎, 素來視虎為勇氣的象徵。這豈不是又應了溫月夢中那虎吃龍?若不是溫月,恐怕他早就中了埋伏。那炎國肯定是謀劃了許久,如今因個孩童的夢落了空,心中定是憋屈。如此想來,他心神大悅,立馬下旨,封溫月為神女,擇日在宮中舉行封神禮。
這雲國出了個神女,舉國上下自是歡慶,就連宮中也是一片喜氣洋洋。王嬤嬤也將那日溫月神奇的夢說了出去,任誰聽了,都要道一聲奇!
然而不同於宮內熱鬧喧囂處,江鈺澤那處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清。
一個小奴從院門匆匆進去,江鈺澤正在作畫,臉上表情柔和,好似心情不錯。
“可是成了?”江鈺澤頭也不抬地問。
那小奴支吾道:”算是半成。”
江鈺澤抬起頭,手中的畫筆微微一頓,就聽小奴說了溫月那個龍吃虎夢還有封為神女的事。末了,那小奴道:“不過那位都以為是炎國派來的刺客,並未懷疑到我們。”
他垂下眸,臉上神色不明,輕聲道:”我竟不知,她有這等本事。”然後提起手下的畫筆,繼續上色。
骨節分明的手攥著的那隻畫筆下,竟是一大片血紅色的楓樹林。原本林中還有一個穿著湖藍色襖子的女子,在林中回眸淺笑,不過三兩筆,就被幾道血紅色的痕跡掩蓋了。
這廂的溫月不知自己竟破壞了江鈺澤的計謀,只一個勁兒傻樂傻樂的沉浸在被封為神女的喜悅中。
系統冷眼看著她,被氣個半死,索性也不出聲,任她自己作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