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又道:“倒是你,就這麼拋下大周闔國上下,真的沒問題嗎?”
宇文睿颯然道:“大年三十兒的年夜飯朕也陪著他們吃了,今兒早上的典禮也去了,朝會大典也參加了,該賞的也賞了,該見的也都見了,朕還不能有兩日自由去做自己的事嗎?”
“你就不怕孤存著壞心眼兒?騙你去漠南,私底下做壞事?”
宇文睿坦然輕笑:“如你所說,草原兒女,光明磊落。朕當你是朋友,信你!”
彼時,勁風劃過,吹動她白裘披風下的素白錦袍,烈烈作響,一人一馬,和著漫山遍野的銀白色,乾淨、純粹,彷彿神祇誤入人間。漠南女王怎麼也移不開眼去,只聽到自己左胸膛“砰砰砰”地狂跳了幾下,就像幼時第一次捉到那隻頑皮的白兔,抱在懷裡,撲簌簌的,又是歡喜,又是火熱。
宇文睿全不知她心中此刻的種種變化,朗聲道:“走吧!還得抓緊趕路呢!”
漠南女王神魂激盪,忍不住又道:“既當朋友,你以後私下裡就叫我凰兒,可好?”
宇文睿滯了一瞬,道:“好。”
漠南女王展顏,露出兩個好看的梨渦:“那我就叫你阿睿了?”
宇文睿被她溫暖的笑容所感染,也回了她一個淡淡的笑:“就按你說的!”
漠南女王,不,凰兒的心情瞬間明朗了許多,開懷道:“等阿睿你到了我們漠南,我陪你喝最好喝的奶酒,吃最好吃的手把肉……還有我們草原上的夕陽落日,特別特別的漂亮……我還有好幾只厲害又聰明的雕,不遜於你的白羽!到時候咱們來比試比試誰的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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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睿聽她絮絮著,只覺得這漠南女王真像個孩子似的。她情知自己心繫阿嫂的病症,還有朝廷的大事,根本不可能在漠南多做逗留,可她也不忍心駁了對方的好意,於是耐著性子微笑聽著。
這位漠南女王與自己非親非故,卻能發自內心地對自己好,宇文睿喜愛她爽利坦率的性子,更敬她不負長姐託付、撫養宇文氏後人的情意,是以,並不忍心令她難過。
展眼間,十里長亭近在眼前了。
宇文睿驚道:“走得匆忙,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麼事?”凰兒急問。
“如你所說,眠心草需要用心血滋養才有藥效,可從漠南到京師,便是江湖高手輕功再好的,也得半日才能到。朕倒是能夠應付,只是到時候功力不濟,萬一影響了眠心草的藥性……”
“不怕的,”凰兒笑得輕鬆,“咱們有絕頂高手幫忙!”
“絕頂高手?”宇文睿不解。
凰兒揚手朝前一指,“絕頂高手不就在眼前嗎?”
宇文睿呆住——
十里長亭內,轉出了面若寒霜的白衣女子,不是她師姐柴麒又是誰?
大周。坤泰宮。
景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覺醒來,外面已經是黑濛濛的天色,宮內明亮的琉璃燈盞早已經被燃起。
周圍靜悄悄的,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沒有夢中的陌生年輕女子,也沒有和那女子對話的無憂。
是夢嗎?還是曾經有人在自己的旁邊對話?
她分明感覺到那是個陌生的女子,渾渾噩噩中,景硯記不清那年輕女子和無憂說過什麼,她只恍惚留存著那女子的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