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似開玩笑道:“卿若真覺得愧疚於朕,便等著將來何時朕需要的時候幫朕一個忙,如何?”
她說著,折下一直把玩的並蒂百合,塞給了景子喬,笑盈盈道:“初夏景緻,與卿同賞。”
景子喬看看皇帝明媚的臉,再低頭看看手裡面的並蒂百合花,啞然。他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大對頭。
展眼間,又是幾日過去了。
宇文睿沒再擾景硯,她每日安安分分地上朝,散朝後就安安分分地去壽康宮行祭。兩個人日日得見,卻除了打招呼之外再沒了更多的溝通,雖然那份默契還是在的。
景硯每日或在坤泰宮中,或在壽康宮中守靈。神奇的是,每當她孤零零地跪在太皇太后的梓宮前,思前想後心中隱隱泛苦的時候,恰是宇文睿散了朝,換了衣衫趕來的時候。景硯甚至懷疑宇文睿是故意的。
可這件事,兩個人根本沒做過交流,又何來“故意”一說呢?
景硯心裡其實清楚得很,因為宇文睿的出現能讓她覺得心裡踏實,讓她覺得不是一個人存活在這冷清清的禁宮中。宇文睿散發出來的熱度,遠遠的,幾丈、幾十丈遠她都能感受得到。
景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默契。
而她最驚異處,莫過於自那日二人爭執之後,宇文睿當真就沒再擾過她,好像真就乖乖地由著她“一個人靜靜”似的。然而,那些不經意的體貼,那些特意用心準備的膳食,還有一應的日常用度……甚至坤泰宮外新栽的花,新飼養的小動物,無不讓景硯的心軟成了棉花。
就像那隻在坤泰宮外花園裡蹦蹦跳跳的幼嫩白兔,景硯抱它在懷時,分明能聽到那顆小小的心臟“蹦蹦蹦”跳得急切熱烈。她知道,這就像是宇文睿在意她的心情,亦是急切而熱烈的……
近日來,大周最大的事,莫過於太皇太后的薨逝。太皇太后素有英名,她歷經大週三朝,可謂是挽救大周於危難之際的一代女傑。是以,她的薨逝,在民間的反響亦不小,民間甚至有設祭祭拜她的。
對於皇族權貴,能夠讓百姓發自內心地崇敬、懷念的,也只有當年的高祖皇帝和如今的太皇太后了。
現在北鄭已滅,國家一統,南北皆無戰事,百姓的日子也越發地好過起來。
眼瞧著一代盛世近在咫尺,太皇太后薨逝的哀痛也被沖淡了些。上自臣工,下至百姓,都盼著盛世太平的好日子呢!
京中久無大事,若非說有事的話,值得一提的,也只有北鄭遺族的遷入了。
尹賀和吳斌終於不負重託,帶著十幾萬人馬順利回到了大周,個人自有封賞且不提,單說皇帝著戶部劃了一片區域,為楊氏遺族建府。百官冷眼旁觀,楊氏遺族無論被賜封了什麼尊位,府第都在這片區域內,皆暗自點頭:這是便於監視的意思啊!
楊氏族人也都安分守己,似乎到了大周京城,均忘了曾經是何等跋扈,都學會夾起尾巴做人了。
一日,將散朝時,戶部有奏,說“北寧郡主託臣呈書給陛下”。
宇文睿初聽一愣,還琢磨著“北寧郡主”是哪一個?再一看戶部,恍然大悟:楊熙!
這定是楊熙沒有別的門路,所以才託了主持修建府邸的戶部中人呈書。
“她有何事?”宇文睿並沒看魏順接過來的書信,在五原城外驚然明瞭了楊熙對她的心意,這讓她想想就覺得心煩。
戶部也不知道北寧郡主究竟寫了些什麼,可皇帝既然問了,總不好無言以對吧?他怔了怔,順嘴謅道:“大概是叩謝陛下賜府之恩吧!”
“朕知道了。”宇文睿淡淡的。那封信就被她丟在一旁,並沒有拆開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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