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硯錯愕於段太后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段太后卻毫不理會她的詫異,依舊板著面孔斥道:“景氏!你想去哪裡?”
“孩兒……孩兒……”景硯囁嚅著,最初的意圖終究是無法對段太后直白吐露。
段太后瞭然於心般,冷冷一笑,“姑嫂間竟有了這等不齒之情,真當哀家是擺設嗎?”
“母后,我……”景硯胸口滯痛,再說不出話來,腦中盤盤繞繞只有那兩個字——
姑嫂!
段太后目光陡厲:“你是我的哲兒明媒正娶的皇后!我的哲兒,為了你,連親生母親都狠得下心腸忤逆!你如今,可對得起她!有朝一日,九泉之下,可有臉見她!”
景硯心口狠痛,痛得她幾乎無法站立。
段太后笑意寒涼,怒指著她的小腹:“景氏!你對不起我的孩兒,你的孩兒,呵,也想得到好結果嗎?”
景硯嬌軀大震,彷彿自己此刻腹中真的懷著她和宇文睿的孩兒似的。她下意識地低頭去看自己的小腹,緊接著,她的小腹就劇痛起來!
“啊——”她驚叫一聲。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裡,她的小腹外的衣襟上,正被鮮紅的血洇溼……
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驚恐地猛然抬頭,只看到段太后陰惻惻的臉……
猝然驚醒。
景硯惶然無措地看著帳頂,方驚覺並沒有段太后,更沒有御苑、宇文睿以及那個陌生的女子,一切,不過是一個夢。
她長長撥出胸中的濁氣,精神一鬆,發現自己剛剛攥緊了錦被的雙手捏得生疼,渾身上下皆被汗水浸透。
“唉!”景硯不由得長嘆一聲,夢中的情景歷歷在目,令她心中梗得難過。
“主子?”榻簾外傳來秉筆悄聲的探問。今夜是她當值。
景硯的思緒落回現實中,小腹內真切的墜痛提醒著她身體正處於怎樣的狀況。
柔荑拂過小腹,景硯不禁苦笑:孩兒?她和宇文睿怎麼會有孩兒?莫說是兩個女子生不出孩兒了,她們連……
景硯沒臉面想下去了,斂眉問道:“什麼時辰了?”
“差一刻卯時了,主子。”秉筆低聲卻清晰地回答。
呵!竟是一覺睡到了天亮。景硯無奈地想,她實不知該感動於宇文睿的細緻貼心令自己睡了個飽覺,還是該怪那惱人的怪夢亂了自己的心。
痴痴地出了一會兒神,景硯實在無心睡眠,又躺不住,索性起身。
秉筆、侍墨都是經年侍候慣了她的。景硯既然起身,她們自然一水兒地侍奉下來,更衣,盥洗,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