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被噎住。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姑娘今日是怎麼了,明明那麼豁達豪爽的性子,為什麼偏偏要摳這些細碎的字眼兒。
醉了,一定是醉了。
誰會跟一個喝醉了人一般計較呢?
金凰兒喃喃地又續道:“你對我還是很好的,今日在城外,若不是你為我解圍……”
早間,宇文睿與景硯到了威遠城外,君臣相見,不防金凰兒衝了出來迎接宇文睿。二人未來得及多說幾句,即被景硯打斷。
彼時詭異的氛圍,宇文睿還記憶猶新——
硯兒板著臉,要凰兒對自己行大禮。若非自己說“大周與漠南同甘苦共患難,大敵當前,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吧”,恐怕凰兒還真要當場難堪了。硯兒當時雖然嘴上並沒計較,臉上的表情卻寒冰冰的,險些將宇文睿凍透。
想及此,宇文睿尷尬道:“稱不上解圍,你是漠南之長,又對我大周有恩,何必在意那些君臣俗禮?”
漠南酒烈,金凰兒喝了不少,頭有些暈乎乎的,聽她言語中透出的情誼,心裡很是受用,可宇文睿接下來的話,就讓她變了表情。
“太后素來循禮,兩邦為盟,又當著群臣的面,她多少也要擺出些天家風範來,凰兒你莫怪。”
莫怪?如何莫怪?你這樣拉偏架,還讓我莫怪嗎?
金凰兒氣白了小臉兒。
誰近誰遠,此時瞧得清清楚楚。那景硯明擺著就是來找自己麻煩的,放在阿睿的口中,就成了顧全大局了?這天下還有說理的地方嗎?
金凰兒豁然起身,怒瞪著宇文睿:“在你心中,是不是她做什麼都是對的?”
宇文睿擰緊眉毛,看著她。
“我如何忘了?為了她,你連命都可以不要……”金凰兒越說越難過,猛地抹去臉頰上的淚水,“阿睿,那時候你流了好多的血,我……我瞧著都心疼!”
宇文睿動容,極想輕拍她肩膀安慰她。
金凰兒卻突地撲進她的懷裡,宇文睿愕然。
“凰……凰兒?”這是什麼狀況?
金凰兒抵著她的肩頭,喃道:“我早該趕來的,不然你也不至又傷成這般……”
“這不好好的嗎?”
金凰兒從她懷中仰起臉,盈盈水眸望著她,“我被族中事絆住了……”
“你掌管著整個漠南,事務繁忙也是有的。”宇文睿表示理解。
“你不知道的,”金凰兒痛苦地搖頭,“阿睿,我快二十歲了。在你們大周,像我這樣的年紀,都已經做母親了吧?”
“我父王只姐姐和我兩個女兒,姐姐過世,我若再無後,漠南王的尊號就要由別的部族承繼,阿拉坦氏的輝煌就要毀在我這一代了!”
宇文睿胸口一滯,她想到了吉祥就是漠南長郡主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