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不是神,面對重傷的親侄女和在意之人,她沒法不像任何一個普通人一般反應,即使她清楚得很,這是偏心,是袒護。
思及那日,雲素君乍見昏迷的景嘉悅,險些栽倒的模樣,景硯很有些物傷其類的感觸。
“莫管那些,先養好傷。”景硯安慰宇文睿道。
確認宇文睿出事的那一刻起,景硯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什麼軍國大事,什麼天下江山,只要無憂能夠健壯、歡悅地活著,那些,還重要嗎?
所以,她只要她快些好起來。其餘的,暫且不必去管它們罷!
宇文睿其實是極想問問清楚到底是不是誰洩露了訊息以至於讓景硯揪心,千里奔赴前線的。她何嘗不願景硯在自己的身邊的?然而,讓景硯揪心,她亦是捨不得的。
若她知道景硯來到這裡,竟是因為一個關於自己的噩夢,心中又會做何感想呢?怕是會為兩個人的心有靈犀而欣喜若狂吧?
她想要弄清楚來龍去脈的願望是好的,怎奈於她而言,事實蒼白得很——
傷貓一隻,又因為貪戀美色快要耗盡了僅剩的精力,縱使她意志力再強,此刻也扛不住疲憊的侵襲。
“睡吧。”溫潤滑膩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景硯的溫柔是她最好的催眠良藥。
眼皮打架的當兒,宇文睿不肯屈服於周公,努力地睜大右眼,殷殷地瞧著景硯,亮晶晶的。
景硯知她心意,朝著她暖暖綻開一抹笑意,雙手扣住宇文睿的右掌,像是護在了最安全、亦最柔軟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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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她說。
她說“我”,而不是“哀家”,宇文睿陷入睡眠前的最後一瞬想。她的心如同飄浮在和煦的春風中,暖融,綿潤,心滿意足。
宇文睿很快便睡了過去,景硯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凝著她的睡顏,想著自己的心事。
門輕響,又被在裡面關上了。
景硯微驚,轉頭,看到柴麒立在側後方,嘴角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意,視線恰落在自己抱著宇文睿右掌的雙手上。
景硯臉上發燒,手指下意識地縮了縮,最終還是沒有鬆開宇文睿的手掌。
柴麒修為高,視物能力自然較常人強得多。景硯細微的小動作皆被她收入眼中,見這位大周的太后終究沒有因為自己促狹的表情而鬆開手掌,柴麒的眉角挑了挑,善意地收回了目光,專注在宇文睿的面龐上。
靜寂半晌。
“多謝你救治她。”景硯輕聲道。
“沒什麼,”柴麒搖了搖頭,笑道,“我救她,是為了治好了她,能揍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