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字如其人”,曲又何嘗不如其人?沐漪寒所奏這首曲子,宇文睿依稀記得聽阿嫂奏過,似乎叫做《高山流水》,源自昔年伯牙子期知己相酬的故事。阿嫂彈奏的時候,琴聲堂皇,琴絃泠泠,儼然一派臨空照水、不似人間的情態。可今日聽沐漪寒之琴音,竟是纏綿悱惻,大有鴛鴦失伴、梧桐半死之幽怨。
宇文睿默默長嘆:沐姑娘,你的心,該有多孤寂,才會作此悲聲?
一曲終了。
臺下眾人早都聽得失了神。就是那起子最憊懶、最無識的紈絝子弟,也被沐漪寒幽綿的琴聲所震撼,怔怔地盯著她絕美清姿,愣愣的。
半晌,總算有人醒過神來。眾人喊“好”,紛紛起鬨道:“再來一曲!爺還沒聽夠呢!”
宇文睿聽到這等粗俗言語,皺眉。
鴇|母卻在此時再次登上臺來,陪笑道:“各位爺!您先莫急!咱們漪寒姑娘會彈奏的可不止這一首曲子。各位爺要是想聽更多的,何不多捧捧咱們漪寒的場?到那時候,您捧得開心,咱們也讓您聽得開心!哪位爺拔了尖子的,咱們漪寒姑娘可是能陪他一整晚的呢!”
說著,吃吃又笑。
臺下眾人聞言,也都笑得猥瑣,紛紛呼喝:“既如此,媽媽還囉嗦什麼?”
鴇|母雙手一拍,笑道:“咱們也不拘什麼規矩,您哪位看重漪寒姑娘,您就喊個銀子數,哪位爺最有誠意,咱們漪寒姑娘自然感激,就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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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男子早耐不住了,先有一人高喝道:“老子出五百兩!”
眾人皆都忍不住大口啐他:“區區五百兩,也敢出來丟人現眼!”
登時有人高喝著壓過那人的聲音:“一千兩!”
宇文睿並沒急著喊價,她的目光落在了花臺側沐漪寒的臉上。
宇文睿眼尖,她發現沐漪寒似乎渾身脫力般,咬著唇,微不可見地輕輕抖著,臉色煞白。若非紅兒緊緊攙扶住她,怕是她都會跌倒在臺上。
哎!真可憐!
宇文睿默嘆。
此刻,臺下喊價的人越來越少,已經喊到了五千兩。畢竟,在這些人的眼中,沐漪寒不過就是個長得漂亮、又有幾分風情的玩物,除了富家大戶的紈絝子弟,誰會巴巴兒地花上幾千兩銀子,只為買她一夜春宵?
又幾個來回之後,一人高喝道:“爺出七千兩!”
頓時,場內鴉雀無聲。
那人見眾人如此,遂洋洋得意,似乎已是志在必得。
突然,清亮的少年嗓音讓他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一萬兩!”
“譁!”眾人大驚,俱都將目光投向喊價的人——
衣著樸素的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侍立在一位端坐的漂亮小公子身側。那位小公子正面無表情地把玩著桌子上的茶盞。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