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子喬暗暗鬆了一口氣:若只是悅兒一人,哼!老夫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得扼殺了她這份心思!
單說宇文睿。
她之前只想悄悄地回來,安頓好景嘉悅,再悄悄地換身乾淨衣服接著打獵去。
誰承想,大姑娘上轎——她是頭一遭,沒經驗,竟鬧出這麼大的陣仗。
宇文睿只覺頭疼。喝止眾侍衛的跟隨,她只帶著申全一人,想偷偷地遁回自己的御帳。
不想,剛摸了幾步,卻被熟悉的聲音喚住:“奴婢秉筆見過陛下。”
宇文睿登時頭大如鬥。
她硬著頭皮對上秉筆,嘻嘻一笑:“秉筆姐姐喚朕……有事?”
秉筆斂衽欠身:“太后主子請陛下到她帳中一敘。”
宇文睿打個哈哈,腳下偷偷向前划著步子,臉上笑忒忒的:“朕打獵呢……哈哈,對,秉筆姐姐就回阿嫂說,朕正主持秋獮呢!”
說罷,抬腿就跑。
秉筆聽得一腦門子黑線。
她看著小皇帝長大,豈會不瞭解她的心思?
結果,宇文睿剛跑了兩步,就聽身後的秉筆悶著聲音道:“太后主子很是擔心陛下安危,陛下難道忍心讓她憂心嗎?”
宇文睿心頭一軟,頓住了腳步。
秉筆見一計得逞,心中暗笑,玉手一揚:“陛下請!”
宇文睿苦著一張小臉兒瞧著她,內心卻在咆哮:誰說朕忍心讓阿嫂憂心啊?朕躲著阿嫂,就是怕阿嫂憂心的!
當然,她還怕阿嫂知道真相再責備自己“不顧一國之君的體面”,更擔心阿嫂會因此怪罪悅兒。
在宇文睿看來,與她一同長大的勤皇兄和悅兒便如她的手足一般。她自從知道自家的身世,便曉得自己於這世間沒有嫡親的兄弟姐妹,尤其是做了皇帝之後,時時被眾人捧著讓著,日日被師父和長輩管著教著,她更覺孤獨。隨著年紀見長,宇文睿終於明白話本子裡的帝王何以偶爾自稱為“孤”了,坐上泰始殿裡的那把大周天下唯一的龍椅,便意味著,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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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性子裡灑脫佔了大半,不會因此而憂鬱悵然。相反,除了時不時地帶著小內監申全找找樂子,她還給自己尋了兄弟姐妹——
九歲的時候,學著話本子裡英雄結義的模子,她硬拉著幾個人和自己結拜,號稱“帝京七俊”。
結拜時,宇文睿可謂生拉硬拽,也不管人家樂意不樂意,連當時年方五歲的相王幼子宇文克儉都沒放過。
所謂少年心性,一時興起。可她對景嘉悅的一番關愛之心卻是發自肺腑。景嘉悅陷入險境之時,她渾然忘了自己的帝王之身,安危系天下,只想儘快救出危境中的妹妹。
因此,相較於自己可能面對的來自阿嫂的責備,宇文睿更擔心景嘉悅受了傷還要被責罰。
挨挨蹭蹭地挪到景硯的帳外,宇文睿還是想逃。
這裡,包括皇宮中阿嫂的坤泰宮,是她最喜歡去的地方,比御苑都喜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