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睿搖頭:“書上沒說,只說‘承吉悖佞,辜負上之深恩,上頗憾之’。”
景硯頷首:“阿睿記心很好。”
雲睿小臉微紅。
景硯淡笑:“其實真相哪裡是那幾句話便概括得了的?”
雲睿挑眉。
景硯又道:“那楊承吉祖上本是前朝皇族楊氏的遠族,當年隨太|祖起兵,也算得上是有識之士。後來,太|祖登大位,遍封功臣,被封信國公,襲三代,至楊承吉這一輩,是為信陽侯。楊承吉幼習兵法,又是世家出身,更兼儀表堂堂,談吐不俗,深為武宗皇帝所喜,甚至為他一度動了再封公的念頭。幸被諫臣屢次阻攔,才放下這等心思。”
雲睿聚精會神地聽景硯說史,心中暗自詫異:照理說,這楊承吉乃謀逆之人,阿嫂言語間卻平和得緊,未曾流露出厭惡之色。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緣由?
但聽景硯續道:“武宗皇帝晚年寵幸佞臣,好大喜功,迷信長生不死之術,更不知在哪裡聽了些渾話……”
景硯說著,深深望了雲睿一眼,心中忖度再三,還是打算如實道出:“有人進讒言,說‘陛下雖是千秋鼎盛,然精氣神經年累月必有虧損,該當以陽補陽,滋壯身體’……”
說到“以陽補陽”四個字,景硯面色微紅。
雲睿尚自懵懂,困惑地看著她。
景硯不由得扶額——
和個八歲的孩童說這等事,還真是尷尬。
她清了清嗓子,又道:“後來,武宗皇帝以談論朝事為由召楊承吉入見……直到三日後,楊承吉才被放回宮去。”
雲睿聽她言語晦澀,頗為不解:君臣談論國事,相談甚歡,以至於忘了時辰,也是有的。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景硯抿唇:“楊承吉回府後大病一場,避不見人,群臣詫異。不想又三日後,天使駕臨楊府,宣聖旨道‘楊卿才華絕倫,伴駕有功,晉信國公,加少保銜……’。”
見雲睿還似懂非懂的模樣,景硯暗自搖頭,只好明言道:“阿睿可明白我說的?”
雲睿一頓,繼而遲疑地搖了搖頭。
景硯大窘:這等事,非要解釋得清清楚楚嗎?
“楊承吉被武宗皇帝宣入禁宮三日,實則……實則是被他……”
被他如何啊?
雲睿困惑地瞪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