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梁融肯定了他的猜測“這王都裡,有人跟陳琰聯手了。”
能讓陳琰冒險入王都,唯有那幾位皇叔。平王是不可能了,當年他差點落馬,裡面似乎就有陳琰的參合在裡頭。雖然是有嫌疑,可平王自來瞧不上鄉巴佬出生的人,陳琰絕不可能是他的人。
而易王跟汾王?
梁融敲了敲桌面,陷入沉思,這兩個哪個才是陳琰的主子?目前看來,似乎都有嫌疑,可一僕不侍二主,只有一個人是。易王好武,陳琰最對他的胃口。可汾王狡詐,這樣好的助力,他怎麼會放過?
目前這狀態來看,他們來的人只怕不在少數。而且不是最近才出現的,也許,從皇帝生病那天開始,就已經悄悄潛伏進來。
王都裡,目前有兩股兵力,禁衛營跟河內兵。這是自己已經知道的,不知道的呢?梁融想了想,方才開口問道“王錚,我問你,這距離王都最近的兵除了河內,還有哪裡?”
他從前沒有關心過這個,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
王錚想了想,“是義陽!可殿下,義陽兵的督軍,是何澄江,他只聽從陛下一人。”
梁融愣了一下,只聽陛下一個人的命令?這個何澄江他知道,早年是皇帝的伴讀,後來關東遭遇蠻夷進犯,他親自請命前往,為皇帝鎮壓蠻夷。從此戰功顯赫,一路長歌,官至國公。
也是唯一一個親自駐守在邊關的國公爺。
皇帝對他的信任,可見一般。可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現在義陽?“他是什麼時候調回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王錚想了想“是幾個月之前,那時候殿下因為....闖了禍,被陛下關起來了。後來放出來就直接去了南海,所以不知。”
原來如此,難怪這麼大的事,他不知情。
可如果是這樣,皇帝病重,何澄江必然早知道訊息,為什麼一直按兵不動?是擔心無招入王都,被人抓住把柄?還是有其他原因?
總不會是皇帝讓他不要動的吧?
梁融想了想,嗤笑出聲,真是糊塗,皇帝怎麼會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下這麼大的套?他瘋了嗎?
或者,這位審時度勢的國公爺,也在靜觀其變?這個答案好像更準確一些,皇權交替,國家即將換新的主子,作為國公也要為自己的家族考慮不是?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忠心。
梁融相信這一點,可不知怎麼的,忽然想到了那個對自己毫無保留信任的關離。
回到王都這樣久,他一直很忙碌。忙著佈局,忙著找活路。一點思考別人的時間都沒有。而忽然,這個人蹦了出來,一出來,就再也揮之不去。
未免王錚看出異像,梁融揮手讓他出去。去調查王都的風聲,看看王都還進了什麼人。
等王錚一走,梁融再也忍不住,走進內室,從櫃子裡,掏出一個錦盒,裡面裝的,是那個鑲嵌粉色鑽石的鑰匙。
這大概,是唯一跟關離有牽連的東西了。當時關離很信任自己,自己說拿來研究一下,她毫不猶豫交給了自己。
為什麼,她可以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自己?
梁融有時候覺得她的信任十分可笑,可夜深人靜的時候,夢裡總是夢見她一臉決然說,就當我們從沒認識過。
可轉身,她卻為了救自己,掉落大海,再也沒了蹤跡。
梁融深深嘆息一聲,坐在書桌前,看著這把鑰匙,情緒複雜。怎麼就想起這人了?他自問不是個矯情的人,他一直很忙,忙著活命,忙著戰勝敵人。他一直以為,這世上值得他付出情義的,唯有他大哥。
可這次南海之行,很多東西都變了。他覺得自己不同了,不再是那個冷漠孤獨的人。也不是那個孤立無援的人,被人圍堵在紅色宮牆內,無人救援,只能自己孤獨應對欺負他的小孩。
在南海,他第一次遇到願意對他伸出援手的陌生人,不關心他的身份,不恐懼他的手段。只是單純的幫他,信任他,把他當兄弟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