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他當然想要回去,可他回不去。船上只有他一個人,他的家人死死攥在章平侯手中。
今夜為章平侯把脈,加上外面鬧的厲害,他知道有要事要發生,心中其實隱隱有期待,盼著這是一個逃離的機會,誰知章平侯沒有中毒。
但....回想剛才摸到的脈搏,寧大夫心中一緊,神奇複雜起來。
虛虛實實,他到底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良心和慾望相互廝打,他緊緊抓住自己膝蓋,到底沉默不語!?
一個學徒模樣的人,端著一碗藥湯上了三樓。
侍衛掃他一眼,就是剛才那個學徒。也沒有在意,揮揮手讓他進去。學徒恭恭敬敬低著頭,端著藥碗進屋子。
“侯爺,藥來了,趁熱喝吧!”伺候的下人,小心說道。木拙有事暫時離開一會兒,屋子裡伺候的,是個小廝。
章平侯揉一揉眉心,似乎很疲倦。“先放著,一會兒再喝!”
小廝聽了話,立刻將藥放下。眼神示意學徒,跟他一起退出去。學徒低著腦袋,竟默默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往屋外走去。
章平侯似乎真的十分累,藥沒有喝,翻個身繼續躺。
下人的退出,屋子裡慢慢安靜下來。章平侯恍惚間,聽到一陣嘈雜的響動,到底睡不著,翻身要起來。
剛要叫木拙,讓他進來伺候,卻感到脖子上架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我勸侯爺不要驚聲尖叫,輕舉妄動。我長了眼睛,可我的刀沒長!”
這是個涼涼的女聲,章平侯這才發現,屋子裡的燭火不知不覺,居然差不多都熄滅。
他閉上眼,微微咬牙,又睜開。換了一張再溫和不過的笑臉“南海王當真是好手段,這麼多的人都被你耍的團團轉,無人能困住你!”
他坐在床邊一動不動,脖子上那把劍,就像條冰冷的蛇,隨時等著,一口斷掉他的咽喉。
立在他身後的關離,並沒有因為這種恭維感到開心,聲音平靜無比。“侯爺果然如傳聞一般,是個笑面虎。哪怕對著仇人,也能違心說恭維的話。”
說到這裡,她微微上前,章平侯脖子上的劍,轉了一個弧度。“侯爺,明人不說暗話,我想要什麼你知道!”
章平侯冷靜無比,真面目被拆穿,便卸了偽裝。可裝的太久,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一種才是真面目?他依舊在笑。
陰暗的屋子裡,這笑容關離能感覺到森冷。
“南海王說笑了,本侯實在欽佩閣下的本事,所以請你上船一聚。也好一睹南海王的風采,怎麼閣下這般生氣?”
睜著眼睛說瞎話,章平侯的厚臉皮,惹得關離一笑。“侯爺真是人老心不老,這麼愛開玩笑!您這請人的方式,讓我真想一刀捅了你!”
她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看面上也在笑。
旁人聽了這話,要麼擔心害怕,要麼生氣惱怒!章平侯先是一頓,然後哈哈大笑。
關離生怕引來侍衛,立刻用力,章平侯脖子吃痛,收緊笑容!“侯爺若把侍衛招來,我手裡的刀,就真的要喝血了!”
“關姑娘當真是奇女子,也難怪承王對你念念不忘!”章平侯不輕不重的一句話,點破了關離跟梁融的關系。
關離的眸子微微閃動,靜默不語。對手出招的太突然,她需要思量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