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青也笑道“實話告訴你們,這附近往西走二十裡,就是海岸口。只要有一葉小舟,一個時辰內就能到達岸邊。上了岸,就是利州地界。這附近來往船隻不少,就算你劃不到岸邊,也能遇上一艘船,能混個活路。”
關離卻沒這麼樂觀,好不容易逃出來一次被救了,還不是遇上海盜。她可不指望第二次能遇上別的商船之類的,可以將她救了。
但黑青說的不失為一條路,要是有一個小船,自己這幾人就能上利州岸邊,這比去紅島當龜公要稍稍好一點點。
關離在思考,林融也在思考。
這林融,其實就是落水的梁融。那一日落水後,他就暈過去了,也不知在海上漂了多久,他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居然被過往的海盜救了。好歹給他一個棲息的陸地,比在海上飄著好很多。
他在船上已經休養一日,昨日海盜又從海上將眼前這兩個小子打撈起來,關進了籠子裡。這時他才知道,原來他們想將自己賣到紅島去。眼下聽到初四,這才確定,自己失蹤了三日。
也不知當日船上的人如何了,那幫人要殺的是他,他一落水,那幫人估計也撤走了。眼下他身體剛剛緩過來,為了保護自己,他造假身份,讓海盜以為他是個普通的讀書人,在船上遭遇海盜,才落海的。橫豎他身上穿著普通的中衣,也沒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海盜見他沒什麼油水可撈,便不再管他。
“要我看,裝死容易,最要緊的,是怎麼弄到一條船。”黑青十分有自信,只要有船,他必然可以到達利州。
關離正想說什麼,一個海盜拿著一桶窩窩頭,開始發放晚飯。已經餓了很久的關離,一拿到窩窩頭,立刻開吃,當然,吃相不太好看。可是眼下活命重要,誰還管好看不好看。關在籠子裡的,哪個不是姿態難看,一身狼狽。
林融慢條斯理吃著窩窩頭,看著船的右側,有看著來往的海盜。心裡在思索著什麼,黑青偷偷打量他,也在思索。唯有關離,專心吃窩窩頭。
利州此時正是夏日,海風也燥熱難耐,吹的利州城裡的居民,各個熱汗冒頭。那普通的販夫走卒,實在熱的慌,便找個陰涼的茶攤,喝完涼茶,歇歇腳。
章平侯府內,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匆匆跑進府內,一路往西,跑到一處院子裡。路過的下人見到是他,紛紛讓開道路。
男子匆忙跑進書房內,正要張口說話,卻被小廝制止,指了指屋內,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管家一見,立刻冷靜下來,伸頭往屋內探看一下,站在屋內乘涼,沉默不語。
屋內,一個半白鬢須的男人正提筆作畫。在這炎炎夏日,身著單薄的蟬翼涼綢,白色的綢緞被微風揚起,這屋內放了冰塊,一分不熱。男人的身後,兩個婢女正恭敬地為男人扇風驅散熱意。
管家恭敬站了好久,男子才終於畫完最後一筆,抬頭看管家。管家站的久了,已經汗濕了背部。
“木拙啊,有事?”男人接過下人端來的毛巾,擦了擦汗,又喝了涼茶,才坐在酸枝木椅子上,緩緩開口問來人。
木拙恭敬上前,緊張道“侯爺,北邊傳來訊息,皇孫殿下遭遇海盜,落水失蹤了。”
侯爺聞言,失手打落茶杯,猛然站起來“什麼時候的事?失蹤多久了?”
“回侯爺,至今,約莫三日有餘。”木拙不安看一眼章平候,小心翼翼回答道。
“失蹤三日怎麼今日才來報?這是多大的事,上面要是問起來,你是盼著本侯爺擔個失職之罪,滿門抄斬嗎?!!”章平候怒目而視,恨不得一劍結果了眼前之人。
木拙嚇住,立刻跪地求饒“侯爺饒命,侯爺饒命,這小的也是才知道的訊息啊。朝廷的規矩您知道,下屬官員哪裡敢探聽皇孫的下落。更何況,這皇孫南下的旨意昨日才到,奴才當真沒想到小皇孫是隨著聖旨一道出發的。”
言下之意,小皇孫失蹤,他們還真沒有最先知道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