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融話一說完,甲板上立刻安靜起來,只聽到海浪聲,還有海鳥從頭頂飛過的叫聲。
章平侯的人,顯然不開心自家主子如此被人羞辱,這幫人中很多都是生面孔,幾乎沒有見過梁融,除了木拙。
所以個個同仇敵愾,目露兇光瞪著梁融。這種足以殺死一條狼的視線,梁融卻彷彿毫無察覺,根本不在意。
空隙之間,居然對關離眨了眨眼。
關離一愣,此時此刻的居然還有心情調戲自己?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心太大?
茫茫大海之上,關離被繞的頭暈,已經分不清方向。
她知道,依章平侯的心思,是絕對不會讓梁融的船有機會靠近,所以送梁融上來的那艘船,一定是章平侯安排的。
如今船上,不過是梁融跟一個臉生的侍衛。一想到梁融因為她,才獨自一人孤身冒險,關離就覺得窒息!
茫茫大海,不比陸地,甚至讓屬下追蹤的機會都沒有。
這裡四面環水,無處隱藏。他來了就註定是一個人來,恐怕連暗衛都無法跟隨!
“王爺以為呢?”章平侯不答反問,饒有興趣等著梁融的猜測。
梁融還是那個漫不經心的樣子,輕輕扇著風,認真想了想道“瞧您這船大的,簡直是南海一絕。你不會,把錢都拿去造船了吧?”
章平侯聽了,一樂,哈哈笑兩聲。木拙安靜給他倒酒,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章平侯。“幾年不見,王爺還是這般風趣。北邊來的傳聞,說殿下三年前中毒,意圖刺殺陛下,下官還以為,皇上一定會要了你的命,想不到如今你還能出現在南海!”
“也不知,究竟是朝廷已經無人可用,還是你承王殿下隻手遮天,逼得皇帝無力反駁?”
無論是前面那個原因,還是後面那個原因,在皇帝聽來,都是誅心之言!
一般人聽見,誰都會生氣,可惜梁融的性子,不讓人輕易摸透。
“章平侯果然是遠離南海太久,訊息都不靈通了!”梁融笑笑,略帶遺憾,略帶無奈。“三年前本王中毒,這人啊,就廢了一半,腦子經常不太好使。”
“所謂殺雞,焉用牛刀,像章平侯這樣的人,皇帝實在懶得費心,只好把本王這麼個廢物扔出來,找點事做。免得本王在王都吃閑飯,剩下那半腦子也費了。”
關離聽了這句話,忍不住笑出聲,梁融分明打臉章平侯,表示自己只用半邊腦子就能收拾對方。
這一聲笑,引來眾人的眼光。關離坦然自若,拿起桌上的酒杯,輕輕喝了一口!
裝模作樣嘛?誰不會!
章平侯還是在笑,可笑容已經不達眼底。微胖的白臉上,一雙黑眸閃過精光。“原來如此,難怪從前足智多謀的承王殿下,今日孤身一人來犯險。”
“下官實在好奇,你們二位,一個是南海有名的海盜,一個是朝廷的親王,奉命剿匪。為何承王,要甘心冒險,來營救朝廷要犯?”
“殿下難道是真的壞了腦子,還是說,殿下暗中跟海盜有所勾結?”
這話聽得關離臉色一變,官匪勾結本就是朝廷大忌,更何況她跟梁融的身份如此敏感,各自代表的勢力非同一般。
“瞧侯爺這話說的,要論勾結,誰比得上您跟毛賊子。”關離及時插話,打斷章平侯的步驟。
“說起來,我這南海王當了一年多,別的事情不做,就喜歡殺毛賊子。這些人啊,南邊有,北邊也有。帶來的貨物,又驚奇又獨特,每一件都能在大越地界上,賣個好價錢!”
“可讓我奇怪的是,這些人沒有來南海做生意的意向,反而非要帶著大批貨物,到南海來搶劫百姓?”
說到這裡,關離譏諷一笑,看著章平侯“有一回我又逮著一艘船,船上裝滿了獨特的貨物,我就好奇問那些毛賊子,你們難道也是來搶劫不成?二位猜,船主怎麼回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