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會?我剛來南海,他便想讓我回去。可我如今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他卻不著急讓我回去了。你不覺得奇怪嗎?”梁融再問,眸子裡的冷,已經起了霜。
“可....也許大殿下只是擔心你這次太辛苦,想讓你多休息休息呢?”王錚還是不理解,小殿下憑這個就推斷出王都出事,是否武斷了一些。
“不,這裡面,還有一個原因。”梁融拿出那封信,遞給王錚“你看看這信紙,可有什麼不同?”
王錚摸了摸,不然瞪眼看著梁融“這不是大殿下常用的文軒紙。”王府裡,為了杜絕某些人假冒王爺殿下的書信,故而在發令時,都會用一種特製的文軒紙。這種事只有王府幾個親信知道,旁人一概不清楚。
梁融微微頷首“不錯,大哥給我書信,怎麼會忽然換了紙張?你再看看,這是什麼紙?”
王錚拿起信紙,對著車窗,透光一看,看不出具體的名堂。梁融拿過信紙,嗤笑一聲道“這是皇宮內,用來給大臣批摺子用的黃玉紙。可見我大哥寫這封信的時候,人正在皇宮裡。”
“可....”王錚狐疑“什麼人要監禁大殿下?莫非是聖上?”能在皇宮裡,權勢滔天的人,不是隻有皇帝了嗎?
梁融搖搖頭,收好信紙“非也,翁翁若不想我回去,直接一道聖旨便足夠。這人顯然無法發號施令,只能用我大哥的手,阻擋我回王都。恐怕.......宮裡有變。”
宮變,是歷來朝廷動蕩,皇權交替的時刻。越是這時候,越容易死人。王錚雖然沒經歷過宮變,可是關於當年毛氏一族企圖謀反,顛覆皇權的事,還是有所耳聞的。王府裡的一些老人,至今還在傳說,當初的王都,那是血流三日,一片死寂啊。
梁融看著王錚,迎上他眼中的恐懼道“王錚,此刻跟我回去,弄不好,九死一生。你我共經生死好幾回,我視你為兄弟,你若不想回去,現在便可以走。”
王錚看著殿下,心中的不安稍稍退卻。他雙手抱拳,肅穆道“殿下大義,小的身為殿下的侍衛,從出王都的那一刻起,小的生死便交給了殿下。殿下生,小的生。殿下若出事,小的必然擋在殿下身前,誓死保衛殿下。”
梁融松一口氣,心中安定。他沒有看錯人,王兄也沒有看錯人。王錚是個忠臣!!
“好,我記得你今日的誓言。此次回去,若是大難不死,我許你高官厚祿。若是不幸....你我兄弟,同生共死。”梁融的話,大義淩然,說的王錚熱血膨脹。
他一個下人,能得到殿下如此厚待,此生足矣。
這輛灰撲撲的馬車在官道上馳騁,駕車的車夫穩穩駕馭著馬車,一路快馬加鞭,往王都而去。
王都,皇宮內,太監宮女們低著頭,小心翼翼在過道上穿行。人雖多,可腳步聲十分輕,眾人安安靜靜,一句話都不敢說。
偌大的皇宮,此時將近黃昏。太陽的餘光照射在皇宮的屋頂之上,巍峨的宮殿,此時像是一隻即將進入沉睡的巨獸。皇宮裡安靜的詭異,到處都是巡邏的侍衛,可人人都安靜沉默。一座皇宮,將近上萬人,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彷彿沒有人一般,著實令人驚嘆。
文德殿內,端王長子梁旭,正手持羹湯,在殿前伺候。
年邁的皇帝梁惠帝,被大總管周斯扶起身來。“翁翁,吃些羹湯,剛送來的,還熱乎著。”梁旭小心翼翼將羹湯送到他眼前,希望他吃幾口,身上能好受一些。
梁惠帝揮揮手,虛弱道“朕吃不下,外面情形如何?”
梁旭拿碗的手一頓,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道“一切都好,翁翁放心。眼下還是將龍體養好是正經,外面的事,自有皇叔做主。”
梁惠帝一聽,猛然將碗打翻“他做主?朕還沒死,輪不到他上位。”說的著急,他氣的一陣咳嗽,周斯趕緊摸著他的背,給他順了順氣。“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說罷,責備看了看梁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