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連忙抓住母親的手,“媽,池強去哪了?”
“傍晚你走了後,他沒多久也走了,說這幾天和豔兒都不回來了。”
走了,走了,池強平常不著家會去哪裡?
吆五喝六,狐朋狗友,不是聚眾賭博,就是歌舞廳跳迪斯科,對,這兩個地方總能找著他。
池音慌亂地站起來,使不出多大的力氣人又坐回地上。
手掌硌到抽屜口,劃開一道血口。
但疼痛也讓她身體清醒了些。
周蘭花有些慌的跟上來,“音兒,你去哪?”
“爸媽,我沒事,別管我,你們睡你們的。”池音腦海中浮現出了池強一塊錢一塊錢遞出去的畫面,生怕再慢幾分鐘這筆錢都被花光。
池音摸著黑,忍著虛弱,跌跌撞撞的跑出池家。
年初上頭正式批准營業性舞廳存在,全國歌舞廳數量如雨後竹筍冒出,光沿河縣就有三家。
池音跑完這家跑那家,光門票就花了兩塊錢,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嘴唇乾裂,嗓子冒煙。
要不是有那顆找到池強奪錢的心強撐,她早累癱了。
星辰歌舞廳,彩色球燈在天花板上旋轉,五顏六色的光斑投在舞池裡的一群花襯衫大波浪頭身上。
舞池的角落裡。
池強攬著一個燙波浪頭塗烈火紅唇的小太妹,右手夾著一根香菸,他身邊那群街溜子們跟蒼蠅見著血似得,左一口強哥右一口強哥的叫,不是點菸就是倒酒。
小太妹嬌滴滴的貼上池強胸,夾著甜得發膩的夾子音說,“強哥,人家想跳酒杯敲鋼琴嘛。”
池強聽了眼睛都不帶眨的,闊氣的從皮夾克口袋裡抽出一張一元的紙鈔塞給小太妹。
八十年代末的歌舞廳除了收門票費,跳迪斯科的歌曲也得收費,價格在一塊兩塊之間。
小太妹兩眼放光的在池強臉上啵一口,口紅留下緋紅的印記,然後拿起筆和紙在點歌單上寫了歌名。
歌舞廳門口,池音把一塊錢的入場費交給守門,兜裡只剩下兩塊錢了,再找不到只能去他常去的賭博窩點找了。
歌舞廳裡煙霧繚繞,酒杯敲鋼琴的音樂震得人耳膜都要破掉。
池音擠過忘情扭動身體的男男女女,掃了一圈沒看到池強,正欲轉身離開,就見DJ臺上一太妹手拿話筒嬌滴滴的喊,“謝謝強哥給我點的歌,強哥,我愛你!”
強哥?
池音多留個心眼,又往角落裡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