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英好整以暇道:“那我們一同歇了吧。”
“嗯,啊?!”
九兒猛地抬頭小臉一陣訝異。她一路順著話音,唯唯諾諾卻不想莫少英突然這般一說,心下剛及一顫又見他板著面孔道:“怎麼,沒聽明白?本貪婪使的意思是天氣涼了缺個暖床的丫鬟。”
莫少英口吻不容置疑,更不待九兒回應,一把將她合身抱起丟進床間被褥中,自己則翻身上得床來,背過頭去,面朝外側,留給九兒一道寬闊筆直的背影。
裡間的九兒見著早已緊張萬分,捏著錫紙包的手心更是微微沁出了冷汗,而想著即將可能發生的事情,咬了咬唇左右一瞧,將錫紙包裹的毒藥胡亂塞進枕頭底下後,這才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一住不住地盯著莫少英,生怕他忽然轉過身來對自己做一些,一些驚人之事。
可再一想即使真要如何,自己也只能逆來順受,婉轉承歡,不由心下微微一嘆,恍惚間卻又有一絲慶幸,可嘆的是在姐姐死後自己在萬壽山的地位一落千丈,原本多舛的命運更是蒙上了一層冷霜,慶幸的是王爺並沒有將自己交給褚宮北之流,而是交給了這個對自己不屑一顧,甚至有些厭惡卻看來隱隱有些俠氣的男子。
而今天他似乎對自己有了興趣,想到這裡,九兒緊張得繃直了身子閉緊了眼。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直到天將魚肚白時,近前這人非但不曾轉身,片刻更是徐徐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他睡著了?他完全沒有自己所想的意思?
一念至此,九兒不但咬緊了唇,面上更是紅得有些發燒。心下不由又嘀咕道:“這人難道是魯男子,還是柳下惠,又或者自己在他眼中根本一文不值。姐姐,你真是被這人刺死的?”
心緒如潮起伏不定,有這麼個陌生男子挨在近前總是難以入睡的,更何況枕下還有包若被瞧見就萬難解釋的毒粉?可九兒實在太困了,加之之前哀傷過度的緣故,她這一頓胡思亂想之下,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九兒睡著了,莫少英卻自始至終醒著,他更非柳下惠,只是心中惦念著另一道身影才不願罷了。他轉過頭看著九兒熟睡的面容,細細回憶下,這才發覺竟真和青青有著四、五分相似,他一早為什麼沒發覺?不外乎先入為主,不屑一顧吧。
莫少英自嘲一笑,將被褥蓋在九兒身上順手點了她的睡穴,又在枕下摸出那包毒粉,拆開來瞧了瞧色澤,嗅了嗅味道,複又將它放回枕間施施然下了床,走出了客棧。
……
唐堯道:“他又出去了?”
副手稟道:“不錯,我一路跟著,見他去了安宜堂和萬秀莊分別買了幾條襖裙、一件狐裘和一小瓶藥丸。”
唐堯聽來瞳孔驟然一縮,有些緊張道:“什麼藥丸?他大清早買藥做什麼!”
副手面帶笑容,只是這笑容看起來有些猥瑣又有些快意,明明左右無人,卻偏偏細聲細氣,彷彿做賊幫湊近唐堯耳邊道:“這也特地查了,是合歡渡,男用!”
說著媚笑了起來,唐堯聞言微微一愣,隨後竟也露出些許玩味之色道:“妙,妙,妙!”
唐堯一連說了三個妙字,面上神情曖昧不明,那副手見著笑得更為賣力道:“是呀,實在是妙不可言,難怪這莫少英去個青樓這麼快,難怪身邊天天跟著美人兒卻不碰!哈哈哈哈……”
那副手見著更是笑得極其得意,彷彿自己其他方面縱然不如意,但只要有此處比得過,那就比他更似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