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後方的莫婉溪一驚,恍若大夢初醒般突然憶起自己是和三師兄莫仲卿,方少奇三人大鬧昆侖後逃下山去的,這一念及方少奇,種種屈辱感又如荊棘叢生,瞬間將心口刺得千瘡百孔,殊為難受。面色亦跟著連連發白。
一旁莫方聞情知有異,張雅君更是心有袒護之意,可她亦知在外夫婿為尊,此種場合下莫行則不開口,她一個婦道人家焉能先行袒護,壞了規矩?唯有巴望著夫婿莫要擺出平日那副臭臉來。
莫行則雖亦知此理,也瞧見了愛妻眼中那副隱隱哀求之色,可觀天機方才面色,料定此事並不簡單,當即面色一沉,作色道:“婉兒!你既拜入昆侖派、為何到現在還躲在後頭?過來!先向昆侖代掌門天機道人行弟子禮!”
莫婉溪見著父親當庭大喝,當下嬌軀一震,磨磨蹭蹭上前,見著天機又自知理虧,只得迅速低過頭來期期艾艾道:“弟,弟子知錯,請天機長老責罰!”說完,嬌軀微顫,顯然很是懼怕。
豈料天機看了看其餘三人一臉據不知情的模樣略略一頓,一捋銀須,面色肅然道:“我只問一件事,你與財仁下山後可曾遇見過雲廣?”
“啊?”
莫婉溪一怔,顯然未料到天機長老會這般問話,不知長老為何不問下山經過,不問三人為何出逃,卻獨獨提到雲廣師兄?這想起雲廣一時心中惆悵頓生,難道他真的如方少奇所說有所隱瞞?
“不、不會的,雲廣師兄對我那麼好,我不該懷疑他更不該將他說出來……更何況我若將此前看到的說出來,難保天機長老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刨根問底,屆時我這張臉又往哪裡擱!我……”
莫婉溪前思後想,心中怯怯,須臾、她打定主意後也不敢去瞧父親那嚴厲的目光,只是將頭壓得更低道:“弟子、弟子與那方少奇下山後並未遇到雲廣師兄,怎麼、師兄也不在山上了?”
這莫婉溪語意吞吐,莫行則只道愛女是心情憂鬱所致故也不曾懷疑,而這天機卻是沉吟片刻,忽又笑容可掬地回道:“嗯、罷了。那沒什麼,觀你氣色似有恙在身,不如先去歇息吧,金銀閣內的弟子房自然還給你空著,順便也見一見你那天魁師父,他可是為你和仲卿牽腸掛肚,日夜難寧啊。”
莫婉溪見天機果然不再提那先前之事,心中不由暗自鬆了口氣,而莫行則與天機相交多年卻是從中聽出有意支開愛女的意思,是以隨言附和道:“不錯,那你就先領著方聞到處逛逛,我和你娘隨後再來尋你問話。”
“嗯。”
莫婉溪見天機並未過多追責,心中不免一陣輕松,低低應了聲便朝大門走去,莫方聞見著忙對著三人匆匆一禮,也飛快跟著去了。
莫行則見著二人去遠,方才道:“小弟素知小女頑劣,不知此次到底給天機兄添了多大的麻煩,小弟在這裡先給天機兄賠不是了。”
“哈哈哈……”
天機聞言一笑,想起那幾個被人下毒致死的道字輩弟子,心中雖然黯然一片,但他更知此事與莫婉溪並無多大關系,是以,勉為其難地一笑了之道:“此事不急,聽了令嬡方才之言,已知與她並無瓜葛,倒是愚兄另有要事相求!”
莫行則見天機越發肅穆的面容,想起臨行前的卦象,情知此事非同小可,當下面無表情對著張雅君道:“你也先回避下,我與天機兄有要事相商。”
張雅君一聽心中沒來由的一頓亂跳,遂斷然拒絕道:“不行,我也要聽!”
莫行則一愣,跟著面色微微一沉:“你何時變得這般不知分寸了?”
“我…!”
張雅君也不知道這種不安感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身子卻猶如一枚釘子般釘在了原地任憑夫婿面色越來越黑,卻兀自不肯挪動一步。
天機見著二人這般,輕嘆一聲道:“賢弟啊,不說愚兄說教,你這脾氣何時能改過來?就不能好好說話?更何況此事非同小可,愚兄也希望我這位弟妹能從旁聽著。”
天機這般一說,二人雙雙一愣,旋即但聽莫行則冷哼一聲道:“好,但莫某有言在先,不論天機兄有何請求莫某都會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