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但聽‘咣當’一聲巨響,那上得四層的樓梯竟是漸漸上合,眼看就要斷了去路,而此刻的莫少英卻也顧不著它了。
他剛察覺慌亂中自己後腳已踩到了某一處黑格之上!
須臾之間、黑格略微一沉之際,那大廳四壁呼啦一聲急響俱都翻開層層暗格,露出無數枚暗孔,但聽轟隆一聲巨響的同時,三層大廳內也頃刻陷入黑暗。
那四面的盆火竟被隨之而來的無數枚飛蝗箭矢生生打滅!
耳聽叮叮當當,噼噼啪啪,交錯不斷的聲響,不知道這黑暗中到底有多少箭矢迸射而過。更不知道那莫少英是否能在覆蓋全廳的箭雨中僥倖存活?
莫少英當然活著,不僅好好活著亦且毫發未傷!
原來就在黑格觸發的一瞬間,莫少英已運氣全身真氣凝於劍尖,縱身再躍竟是破了天頂硬生生砸出一條生路。
方才黑暗中那聲轟隆巨響便是他破頂而出的聲音。盡管莫少英僥幸躲過一劫,可樣子看起來已是頗為狼狽,護身衣物上的劃痕足以證明方才險境中當真刻不容緩。
少時、其下三層的箭矢飛鑿牆壁聲隱約還在繼續,可莫少英已無心觀賞,他被一陣異香吸引了過去,這股香味濃而不膩,聞得久了竟似置身在花海之中。
莫少英心知不妙即刻屏氣而行,約莫七八步便瞧見前方陰影交彙中有一尊銅鼎,鼎中正燃著一支殘香。而銅鼎上同樣也刻著字跡。
上書:“此香若滅,二女性命不保,君何不妨速來頂樓相會。”
眼望殘香已所剩無幾,莫少英再也顧不得此間是否機關滿地,猛然向著西北角的樓梯飛渡而去。
所幸一路上竟是殊為安靜,可莫少英心下卻是越走越沉。這顯然太不正常了,唐堯既不屑於在此布入機關,那就必定有著制勝的把握,而自己的軟肋無非就是二女的安危。
“他終於失去了耐心,要直接逼自己就範了嗎?”
懷著這份忐忑的心境,莫少英轉眼便掠過階梯來到這寧妍齋頂層之中。
只是讓他不曾想到是這頂層中依然如之前一樣並不掌燈。莫少英神思一定,出聲道:“唐公子,莫某來了。”
令人厭惡的‘咔噠’機關機括聲再響,前方東南角竟是徐徐燃起了一支燭火。
燭火螢照下,莫少英首先瞧見了一簾紅幔臥塌,而紅幔中隱約罩著一雙人影。
人影中一人箕踞正坐,雙腿盤踞於塌,另一人身著薄紗側躺於前者懷中。
二人姿態從莫少英這個角度來看竟是極其曖昧的。
“你竟能活著到這來倒也不簡單,恭喜恭喜。”
聲音沉悶黯啞猶如破銅中傳出的聲響,但饒是如此,莫少英還是辨認出了這便是那唐堯了。
“多日不見唐公子可是偶有小恙?為何聲音變得如此嘶啞沉悶?”
“莫兄有所不知,有道是溫柔鄉蝕骨冢,愚弟將那二女抓來後一時竟未忍住,便與那她二人作得半日夫妻,怎奈太過沉醉,連番雲雨下身乏體虛,竟連嗓音都為之黯啞,哎,當真有所不該啊。”
這唐堯嘴上說是不該,可那語調分明揣著得意。
這廂莫少英臉色一怔,複又沉住氣道:“那賢弟真是好福氣。只是此處燈光暗淡,我只瞧得見賢弟懷中有一位,不知另一位身在何處?”
莫少英不慮其他,一心想知二女目前安危,在他看來只要二女還活著,其他都不算個事情。
當他這般作著最壞打算時,複又聽那人影桀桀一笑,甕聲甕氣道:“我懷中這一位自然是你心上人葉姑娘,至於那位慕容青,嘿嘿,你猜?”
莫少英臉色一沉,慢道:“愚兄心思一向單純,可沒那個功夫猜謎揭底,不如就請賢弟大方些告訴愚兄吧。”正說間,竟是提著流淵上前橫跨一步,那唐堯好似沒見到般回道:“呵呵,告訴你本也無妨,不過在此之前我倒有一疑問,聞聽莫兄氣息平緩穩健,我倒是奇怪,方才你上得四層時就未嗅到什麼特別的味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