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大片揚沙揮灑而下。
瞬間、莫少英便覺鋪天蓋地的沙雨飈進自己褲中,衣中,嘴中,乃至耳內,轉瞬就要將自己淹沒。
原來上方軍議廳石板下和這暗室天頂的隔層中裝的卻都是沙子,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幸好這些沙子不是方才那慘碧色的流沙,顯見那毒殺還是比較精貴,不可能如此去浪費,然而饒是如此,一息之後整間密室中已灌滿流沙,奮力掙紮中的莫少英也只能露出半個腦袋,仰面朝著天頂,大口喘著粗氣。
其他身體部分則似是深埋於沙下不能動彈半分,而更糟糕的是慌亂之中他似乎已踩到了方才慘碧色的沙堆,那面色看起來已逐漸發黑,發青!
“嗬嗬嗬……”
紅衣少年唐堯從牆體背後的暗格中看著莫少英此時的臉色,當下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雖然聲音聽起來隱隱發悶,顯見受傷不輕,但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獲勝後那股得意之情。
莫少英聽著卻也是呵呵一笑,美少年笑得歡,他似乎笑得更歡。所以唐堯不笑了,他覺得很無趣,只得換個方式嘲弄道:“人說少帥屢入絕境而談笑風生,今日一見果然是如此。”
“承獎承獎!”
“沙葬的滋味如何?胸口現在可悶。”
“滋味兒實在不美,胸口也悶!方便的話,可否將我這挖出去?”
莫少英仰著頭如實答道。
唐堯一聽,心裡更覺舒爽,他似乎很享受此刻莫少英的那沮喪神情和語氣,又道:“會悶就好,你先前用點穴將我制住,唐某現在用沙子回敬你,你可莫要怪我。”
“不錯,所以我們算扯平了,放我出去如何?放我出去,我就給你蟲蛹的解藥。”
莫少英吐了吐嘴邊的流沙,丟擲了誘人的條件。
可誰知那唐堯突然面目一陣扭曲道:“呵!什麼屍心丸,哼,告訴你唐某這半身研毒無數,什麼樣的毒我不曾見過!就你方才說的血蝶也只存在於妖界,端不會現身人間,所以休要拿來框我!而你到現在還以為唐某不識那蟲蛹是什麼嗎!你居然敢拿這些身上汙穢,逼我吃下?!”
莫少英長長呼了口氣,面色愈發青黑,看上去中毒已深,可嘴角卻還不忘嘲諷道:“嘖嘖,那你明知是小爺身上搓下的泥丸,還敢吃下去,真是能屈能伸啊。像你這等美人應當有些潔癖啊。”
唐堯見他出言挑釁也不著惱,反是笑道:“你莫要得意,可知你現在面色為什麼如此青黑嗎?方才那碧磷沙乃是唐某改良後的絕品毒藥!只要沾上點保證是十死無生。你讓唐某吃身上泥丸,唐某便要你肚爛腸穿,公平!”
莫少英不說話了,幹脆看著破了個洞的天頂,怔怔發呆。
半晌,唐堯見他依然不語默默待斃,忽然笑道:“怎的不說話了,認命了?”
那莫少英嘆了氣道:“自然是認命了,想不到我不僅著了孔老狐貍的道兒,竟還能死在一名唐門棄徒手中,想來也是可悲。”
唐堯笑了笑,眯著眼睛陰毒道:“看來少帥多少猜到了些。”
莫少英咧嘴笑了笑,“還行吧,我就說那老狐貍怎會輕易露了馬腳,原來一切都是圈套!白日裡分明是故意讓我瞧見,將計就計引我入套,沒想到啊,我莫少英一世英名卻死在了你倆這個臭蟲手中,現在總算知道這密室原是專門為我設計的,真是好一招請君入甕。”
唐堯笑了笑自鳴得意道:“先是霹靂雷火彈,後是暴雨梨花針,若不是唐某臨時加了道絕戶沙層,還真不知鹿死誰手,莫少英,你這回死的不冤!”
“也對,勞您費神,勞您費神。呵呵”
“我最恨臨死前還笑得很得意的蠢貨,故弄玄虛!”
“不不不,人總是要死的,能笑著去死總比哭著去投胎要好太多,只不過我還是略有遺憾呢。”
這二人對話間,那莫少英的臉色變得更加灰暗,躲在隔牆暗處的唐堯看到這些,忽然鬆了口氣,竟有些兔死狐悲的意味道:“你有什麼遺憾,不妨出來聽聽,說不定我可以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