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雪不說話,她覺這話難以回答。
莫少英笑了笑,又輕責道:“你瞧,說什麼不冷,剛離我一會兒手又涼了,你說你只穿一件單衣就亂跑什麼,這可是寒冬臘月,別以為自己修為高強不畏寒暑,要是再病了,我可怎麼辦?”
葉千雪躺下之後本有些不安,聽他這麼一說,心下當即生出某種微妙的小情緒,不禁抗辯道:“我少時就已經百病不生,就算真病了,也用不著你管。”
“可若是我非要管呢?你給不給。”
莫少英說的很輕聲,幾乎是貼著耳際說著。
葉千雪縮了縮脖子再次沉默,眼望著不遠處的火堆,臉上顯得紅通通的,也不知是火光映照而紅,還是被這句話給羞紅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她近乎貪戀此刻的寧靜。
這裡沒有戰亂,彼此也不對立,可以不去管那百姓的安危,也不用擔心被人自己竟與叛軍的少帥如此近距離。
而這種簡簡單單的聊天,平日可以視作為廢話的調侃在此時卻顯得彌足珍貴,這彷彿一擊安心劑讓般她的身子逐漸柔緩了下來。
她甚至多麼希望,兩人就在這谷內相伴一生,讓這一刻成為永恆。
也不知過了多久,火堆中“嗶啵”的柴火爆裂聲將葉千雪從過往的種種記憶中驚醒,她聽著耳後勻稱的呼吸,忽然鼓足勇氣,反握住莫少英的手,直言道:“少英,答應我一件事。”
“我在聽。”
“答應我不要再做那叛軍少帥,不要與朝廷為敵。”
莫少英一愣,似乎根本沒有想到葉千雪會在這種時候提出這種要求。
他也沒有回答,只是握著手掌中的柔荑一陣摩挲。
葉千雪的心在下沉,莫少英的默不作聲已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是她仍不想放棄:“你,你不是說喜歡我的麼,難道你騙我。”
莫少英捏著葉千雪手掌,過了半晌,語氣略顯僵硬,但依然一字字地道:“今夜我是說了這句話,也並沒有騙你。”
葉千雪一聽,睫毛顫得更厲害,她不笨,她已猜到了答案,但是一個人,一個女人,通常自己想是另一回事,但是聽到對方說出來又是一回事了!
所以她仍是帶著一絲希冀追問道,“那,那過了今夜呢?”
莫少英此刻的面容有些僵硬,有些黯然,甚至比這黑夜還要來得深沉,他斟酌了般半晌,終於平靜地道:“過了今夜便是明天。”
葉千雪心下一空,良久,忽然長長舒了氣,反倒是輕鬆了些許,緩緩道了句:“謝謝。”
莫少英見她這般冷靜,反倒有些忐忑,那握住葉千雪的手又更加緊了緊道:“這、有何可謝?”
葉千雪突然側過頭來,正視他平靜道:“謝謝少帥這次終於和我說了真話。”
莫少英一怔,就見葉千雪忽然掙脫自己的手,側過頭去,整個身子生生離開了自己半尺。
而就是這半尺的距離,卻讓人覺得是不可逾越的天壑,明明只要伸手就可以觸及的天壑!
莫少英動了動手指,一雙手掌已再次伸了出來,可就在此時,他忽然面色一變,手掌再次擰成拳頭狠狠地縮了回來,那指節擰得泛白,那面上冷冰的眼神,彷彿有一團火在燒!
他終究沒有伸出手,也拒絕表示,那道天壑仍是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