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雪的心猛地一跳,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她突然又不敢再去與莫少英搭話了,她實在有些害怕和他說話,因為每一次搭話便覺得腦海中慕容流蘇的影子便單薄了一分,而眼前的人卻是益發鮮明瞭起來,所以她不敢,也不能,她決不允許自己再錯下去。
於是,葉千雪下意識地將頭一偏朝馬車窗外望去,面上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少時其父的教導也讓她知道如何才能不喜怒形於色,她本也能控制得很好的,但對面那人忽然將整張臉湊上前來,嬉皮笑臉地道:“我惹你生氣了?”
葉千雪一愣,如實道:“沒有。”
莫少英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有?那這一路上,你為何假裝不大理我。”
葉千雪鎮定道:“我哪有假裝不理你?”
莫少英笑了起來,坐回馬車另一側,翹起來了二郎腿,打了個響指道:“這就對了。”
葉千雪滿臉古怪道:“什麼對了?”
莫少英露出了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忽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吶,你聽好,你若是不想理一個人,連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就比如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在義莊或者又在祁陽,我通常說三四句,你就只答一句,甚至不說。”
葉千雪眉頭一皺就聽莫少英又道:“而現在這一路上你仍然不理我,但只要我每說一句,你便必回一句,有的時候答得比我還多,甚至方才連我的一聲輕嘆你都尖起耳朵聽到了。”
葉千雪聽著聽著,這臉上就慢慢開始發燙了,猶如那冬月裡的暖爐熱烘烘的,她實在很少發怒,也很少羞怯的,可現在恨不得立馬跳下車去,永遠不要再見。
可這莫少英實在格外不識趣兒了些,瞧她都這樣仍是說道:“你此刻一定想跳車,但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這樣,車座下塞著玉枕,要不拿出來敷敷臉?”
心裡想的事情,別人替自己說了出來會是種什麼感覺?
葉千雪不知道,口中雖是隻字未吐,但那張臉上羞怒的神情足以說明瞭一切。
莫少英瞧著她一對丹鳳眼怒瞪著自己,忽然覺得實在好看極了,竟直愣愣地望了一陣,只將葉千雪原本一張冰山秀絕的臉瞧得桃花朵朵兒開。
“我……”
“你閉嘴。”
看得久了,這莫少英終於緩過神來意識實在有些“過分輕佻”了,本想道個歉,打個哈哈兒就此揭過,可不想對面一聲輕喝將自己的歉意如此堵了回去,只好搔了搔頭,撇過頭去不再瞧她,可不知為何這臉也跟著火燒火燒了起來。
好一陣兒,車廂裡一陣靜默,古怪的氣氛尷尬著二人,小半晌,那莫少英幹咳一聲,終於忍不住道:“那個,要不你給我介紹介紹這京城的景緻,說不定我們有空游上一遭。”
葉千雪自然沒那個心情給他說這些,但還是搭理了他,甚至在不知不覺中竟還答得很長很長:“這條街叫朱雀大街,沿著此街過去便是皇城內院,而另一端叫做玄武大街,連線著玄武門。這兩條南北走向的大街將整個京城一分為二,所以就有東市和西市之分。這裡每百丈會有一個東西岔口,每一個岔口大約在百丈之外又分南北岔路,以此類推下整個京城除卻內城皇宮以及內護城河外幾乎都是以田字形分佈的,嗯,大致來說就有點像圍棋的棋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