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蔚眼淚滑落。
“李指,您……”
“為什麼會坐輪椅?”李書鶴笑著接話,拉著人走到沙發前。
宋知蔚伸出的右手頓住,隨即又收回。
李書鶴應該也不想讓她扶著。
寸頭男見李書鶴過來,伸手虛護著她。
“還沒和你介紹呢。我離開集訓隊後就結婚了,這是我愛人,齊明樂。或許你聽過他的名字。”李書鶴抓著寸頭男的手。
宋知蔚點頭,她確實聽過。國家射箭隊前隊員,上上屆奧運會無緣獎牌的人。
五年前退役,退役時二十四歲。
“你可以叫他……”
“就叫師公吧。”齊明樂微笑。
“師公好。”宋知蔚起身。
很快,屋子裡只剩下宋知蔚和李書鶴,沉默流淌在整個房間。
宋知蔚現在腦子還處於一種混亂狀態,她以為,她以為李書鶴見她是想繼續指導她。
她昨晚前半夜幾乎沒睡,在想見到李書鶴後要說什麼,要問問她當年去哪兒了,要怎麼證明自己,要怎麼求她繼續教她。
可現在,她只是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多花點時間去找李書鶴。
“我當時離開集訓隊,是因為我的身體出了問題。”
“有天,我照常上了大跳臺,下來後渾身無力,站都站不穩,去醫院檢查後,醫生說我病了,重症肌無力。”
“就是字面意思,這種病它會讓我……呵,瞧我,和你說這些幹嘛,你是學醫的,自然比我要清楚。”李書鶴強顏歡笑,垂下眼眸,微微別過頭,深深吐出兩口濁氣。
宋知蔚自然知道這種病,重症肌無力,別說滑雪了,就是站起來都很困難,甚至,生活不能自理。
她當時那麼年輕,才三十歲。
“確診後,我覺得自己人生無望了,我是個滑雪運動員,是該徜徉在雪道上的,可以後,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我只能離開集訓隊。你師公,為了我的身體,主動退出國家隊,他有機會拿獎牌的。他才二十四歲。”
“我們回了你師公的老家,那段時間,我情緒挺不好的,再加上病情越來越嚴重,我聽不得滑雪兩個字,我不想和滑雪有一絲一毫的聯系。”
“所以,我錯過了你向我的求助。”
“知蔚,我很抱歉。”
李書鶴歉意滿滿,她得知宋知蔚退役的訊息時,已經是一年後了。
宋知蔚搖頭,泣不成聲,“沒有……李指,如果、當時我能多花些時間找你就好了。”
“哭什麼?之前摔得渾身青紫的時候也沒見你哭啊。而且,我現在已經好多啦,都可以自己走路啦!”李書鶴笑意晏晏,伸手替宋知蔚擦去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