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隱隱有爐火蒸煮什麼東西的嗞嗞聲傳來,並伴隨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秦淮深深呼了一口氣,終於伸出手來,在門上輕敲了兩下。
“叔叔,是我。”
房間裡的人似乎猶豫了片刻,才聽見腳步聲快速傳來。
門開了,秦淮愣了一下。
撲面而來的,先是一股蒸騰的熱氣,夾帶著一股潮濕和悶熱。而在這熱氣之後,才是赤著上身,挽著褲腿的鐘信。
“嫂子…這會子,竟還沒睡嗎?”
很明顯,鐘信沒有想要他進到裡面的念頭。他赤裸的上身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一時間,愛看不看,秦淮也不得不把他結實的胸膛看了個清清楚楚。
“這會子你在忙些什麼,我倒是有些好奇,幹嘛還堵著門,便連我,也不得進嗎?”
這工夫,秦淮是誠心這樣說的。
他心裡頭有了一個想法,或許自己在腹黑陰險的鐘信面前,原本就不應該去和他鬥智勞心。有時候,對這樣的人,倒不如直接就來個蠻不講理的人設,或許他還真拿自己沒有辦法。
還真就是這個樣子。
鐘信在秦淮那副“快點讓我進去”的直白目光裡,莫名就向後退了身子,看著男嫂子輕快地走了進來。
秦淮看了眼火爐上正在蒸煮的銅鍋,裡面不知放了幾種香料,此刻滿屋子的水汽和香味,便是從那裡傳來。
“我老早便看過你弄這些勞什子,心裡面原想,到底是鐘家的人,都愛琢磨這些香料的物事,卻不知叔叔可自己調製出些香水或香精出來過嗎?”
這一次,秦淮打算開門見山一些。
鐘信果然愣了愣,面上隱隱露出一絲狐疑:“嫂子又怎知我是在調變香料,有誰曾和你說過此事?”
秦淮笑著搖搖頭,“並沒有人說過什麼,難道我便是知道這些,叔叔覺得很奇怪嗎?好吧,我也不唬你,原是我在那堂子裡的時候,因從小便只學藝不賣身,所以倒有大把的時光,在堂子後面的內宅廝混 。那光景,堂子裡用的各種胭脂膏子、香粉、香水、乃至頭油、唇上擦的香脂、諸如此類,媽媽們為了省錢,竟大多都是我們自制出來的,你可想得到嗎?”
鐘信一臉詫異的搖了搖頭。
秦淮心中得意,他嘴裡說的這些,原不過是編了話出來騙他,竟見他聽得入神,不禁便又笑道:
“所以我一見你弄些,簡直便和昔日我做過的那些東西無異,只不過花草香源更多了些罷了,再加上你家裡又是香料世家,自然便知道你在弄些什麼。只不過叔叔,以我多年鼓搗這些物事的經驗,便只從你今天這熬製的香料裡,便發現有不足之處……”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那爐火前,就想掀開那銅鍋給鐘信講一講他的缺失。
誰知他剛走近去,那爐火上突然爆出“呯”地一聲悶響,竟像前些時一樣,將那鍋蓋頂得飛了起來,噴出四濺的湯汁。
一邊的鐘信看得清楚,猛地沖過去,一把便將秦淮摟在身前,卻將自己赤裸的脊背,整個擋在那熱湯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