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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1 / 4)

一時間,會客廳裡的眾人皆是瞠目結舌。

雖然雀兒並沒有將那些既汙穢又悲絕的畫面說得有多詳細, 但只是三言兩語, 卻也把鐘仁暗中坑害老三,來滿足其變態私慾的過往都說了個清清楚楚。

誰也想象不到一個大宅門裡的家生子, 一個正值青春妙齡的俏丫頭,竟然會瘋魔至此, 完全不顧主子的體面和自己完全可以預料的下場,真的將那些隱在金玉之下的骯髒之事說了出來。

只不過, 雖說天下烏鴉一般黑, 哪個豪門大戶的齷齪之事都不會少,但是像鐘家大少這樣變態到連親兄弟都不放過的, 卻真是實屬罕見了。

二房三房此刻像是挖到了什麼天大的寶貝,從兩房太太到小姐少爺,無不暗遞眼色,竊竊私語,各人的臉上,只差沒直接寫上“幸災樂禍”四個大字。

何意如又如何看不出她們的竊喜,只是這會子,她已是強自支撐, 若不是身後椅子撐著,幾乎便要癱倒在地上。

她一生在後宅鬥智鬥勇, 見過多少大風大浪,卻未曾想今天會栽在一個丫頭的手上。

以她的閱歷和經驗,卻實在沒有料到, 雀兒竟會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徹底撕掉了自己和大房最後的臉皮。

按說以雀兒的聰明和心計,自是知道有些重要的東西,只有悄悄放在手掌心裡,才能和人討價還價,變成對她最有用的籌碼。

而像現在這樣把大房最隱晦、最骯髒的機密直接端出來,卻絕計討不到任何好處。

她這個樣子,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可是何意如又怎會忍她,大房的罐子就算再破,也是要高擺在其他兩房的前面,又怎能任一個丫頭說砸就砸。

何意如心下暗暗思量,眼睛便悄悄看向一邊的族長鐘九,卻見他面色沉鬱,一邊撚著胡須,一邊卻有些擔憂地看著老三鐘禮。何意如看著他的側臉,又看了一眼鐘禮的側臉,心中長長地嘆了口氣。

鐘禮從雀兒說完這番話後,便一直怔怔地站在那裡,臉上的血色褪了又褪,幾如白紙。半晌,他終是開了口來,聲音已有些沙啞。

“你說我和斑兒做了那事後,她便懷了我的骨肉,那她後來怎麼又會得了那髒病,卻是為何?”

雀兒一隻手撫著辮梢,一隻手輕輕理了理胸口。

“三少爺一定要知道這些,便不怕心裡難過嗎?也罷,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便也幹脆說個痛快,讓你知道為何我一提起她,便要把賤人掛在嘴邊了。”

鐘禮狠狠地咬著牙根兒,從牙縫裡逼出兩個字來,“你說。”

雀兒的眼角向上輕輕吊起,“說來這便是大爺和大爺那迷藥的功勞了。自你和她那夜瘋狂之後,不知是斑兒服食藥物過多還是怎麼,竟像是迷失了心性。一天天活也不做,話也不說,連饑飽寒暖都不自知。便是肚子裡已經有了你的骨肉,一天到晚,還只拿一雙騷眼睛盯著男人,倒將宅子裡的爺們兒勾了個遍…”

雀兒還欲還再說,鐘禮卻忽然伸出手,“行了,不用再說了!”

秦淮看到,有兩行淚水,已經從鐘禮的眼睛裡滾落下來。

雀兒怔了怔,放下手裡的辮梢,從懷裡掏了掏,取出一方半新不舊,卻洗得幹幹淨淨的手帕來,“三少爺,有一句話,我是一定要說的。我之所以會這麼恨她,便是因為她當年一心想要去你的房裡服侍,卻因見大爺不放她出去,便千方百計使了法子,讓大爺把我從太太房裡要了來,想要頂她的位。若非如此,我又怎能進了泊春苑這個鬼窟般的地方……好了,好了,擦擦眼淚吧三少爺,這麼大的人了,竟還是會和小孩子時在太太房裡撒嬌一樣。”

鐘禮瞧都不瞧她一眼,任臉上的淚水不停地流著。

雀兒的聲音這會子竟變得異樣的溫柔,“你瞧一眼這方手帕,可還認得嗎?這原是你在泊春苑下棋時,落在書房裡,卻被我拾了來,洗得幹幹淨淨、熨得平平整整的。唉,我也知道,手帕子再舊,因為你用過,我便覺得是天下難得的珍寶。所以那斑兒變得再髒再傻,卻也跟這帕子一樣,是你心裡忘不掉的珍寶,是不是,三少爺?”

廳中眾人都被她這些怪異的言語怔住了。

鐘禮聽她這話,倒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沒錯,她生也好,死也好,幹淨也好,變髒了也好,在我心裡頭,終還是一樣的,都還是偷偷送棋盤給我時,那個害羞而又溫柔的她,一輩子也不會再變了。”

雀兒笑了笑,伸手將手帕又慢慢塞回到懷裡,手在衣襟裡面似乎停留了一下,卻終於又抽了出來。只是這次,藏在她手裡的已不是那方手帕,而是半把雪亮的剪刀。

“三少爺,我知道一個人死了,留在你心中的,便會是她死前的樣子,永遠也不能忘記。所以我一直有個念相,就是能把你和我,都留在對方的心裡頭,不管是愛是恨,只要留下了,終究是好的…”

雀兒幽幽地說了這句話後,猛地撲上前,將半把雪亮的剪刀用力朝鐘禮胸前刺去。

這一下可謂是電光石火,來得實在是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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