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到這個畫面後,邱墨林略略感慨,腦海裡很快便浮現出一個新的念頭。
大舅子突然橫死,那又騷又白的男嫂子,豈不是在轉瞬之間,已經變成了小寡夫?
而敲開風流寡夫的門,不正是自己最擅長的嗎!
他正在直著一雙色眼胡思亂想,一邊又悲又急的鐘毓見他木訥不動,竟似沒聽見自己言語一般,不由火冒三丈,登時破口大罵起來。
邱墨林這才如夢初醒,忙喏喏連聲,跑去把汽車開了過來。
大房嫡長子暴斃,大太太何意如又昏迷不醒,這邊二房三房的眾人圍前圍後,又是擦淚又是安慰,倒都是做足了面上的功課。
只有於汀蘭藉著身子不便,卻不往前湊趣,只和丫頭錦兒在一旁耳語了半響。錦兒連連點頭,便趁亂匆匆離了眾人,自行僱了輛車,竟往附近找能打電話的電報局去了。
這邊鐘智、鐘禮及邱墨林的汽車都已備好,又將何意如抬到車上,眾人倉皇上車,闔家人眾便一溜煙往寶輪寺開去。
到了家廟,鐘信和住持等幾個和尚正在門前焦急地候著,眾人一邊七嘴八舌的詢問於他,一邊將大太太暫且抬到花廳裡,留下人照顧,其他人便急匆匆往鐘仁與秦淮所住的別院而來。
待得到了別院,女人們都在客廳等著,鐘禮鐘智並邱墨林鐘信等男人便徑自沖進了臥室。
待看見大哥鐘仁橫屍當地,七竅流血的慘狀,鐘家兩個少爺未兔死狐悲,登時便掉下了淚。
只邱墨林一雙眼睛卻另有所屬,只瞄著鐘仁身上昏迷的秦淮,偷偷地看個不住。
這幾人中邱墨林是外姓人,除卻他後便是以鐘禮為長。只是三少爺向來只知舞文弄墨,雖是一肚子學問,卻是個不中用的書生。此刻雖然對著大哥的屍首不停啜泣,卻根本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鐘信站在他幾人身後,眼睛亦不時瞥向尤在昏迷中的秦淮。
只見他這會子渾身的血汙已有些幹涸,一張素白的臉上卻全無血色。鐘信心中不由一怔,不知自己方才出手致他昏迷那一下,是不是有些重了。
這工夫,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哭喊之聲,卻是鐘毓見裡面遲遲沒有動靜,心中焦躁,哭鬧著要沖進來看大哥一眼。
吵鬧聲中,客廳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
“大家且先穩一穩情緒,莫要悲傷過度,先亂了自家分寸!”
來人竟是鐘氏一族的族長鐘九,在他身邊的,卻正是鐘家的二少爺鐘義。
鐘義接到於汀蘭丫頭的電話,先是驚詫了片刻,在思量了些許工夫後,馬上便聯絡上了鐘氏的族長鐘九。
鐘九聽得鐘仁暴死,吃驚之外,趕緊放下手中事務,又通知了族中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物,相約著共同往寶輪寺而來。
畢竟鐘家在鐘氏一族中地位顯赫,族中各門各戶不論貧富,或多或少都沾著些鐘家香料的生意。而現今當家的老大突然橫死,後續該如何安排,自是涉及各門的長遠利益,因此眾人皆不敢耽誤,踩大了汽車油門而來。
鐘義這邊緊著往寶輪寺趕,那邊在離開公司前,卻命人給家裡幾個管事的下人捎了大爺出事的訊息,讓他們馬上帶人把泊春苑守住,不許任何一個丫頭婆子進出,更不許有人捎帶東西出來。哪怕是一張草紙,也不許在這個節骨眼兒離開大少爺的房門。
眾人見鐘義和族中這些長輩來到,才像是有了主心骨,沒有方才那般混亂了。
鐘毓這會子雖然心中傷痛,但是見鐘義過來之後,和鐘九等人又商又量,比比畫畫,隱然透出一種鐘家新一代掌權人的架勢,她便只覺心中大不痛快。
尤其是看見於汀蘭不僅沒有半分悲慼之意,反倒是坐得遠遠的,搖著扇子,一臉的輕松。
她雖是出嫁之女,卻也知道自己在夫家的地位,全靠孃家大房的勢力。現下大哥已歿,這鐘家若被二房鐘義掌了權柄,豈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