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如是想,嘴上卻忙笑道:“我是來瞧瞧嫂子的,那會兒在來家廟的路上,嫂子便略有些不適,我想大哥既不在此,老七又是個渾人,哪裡懂得什麼。墨林醫術雖然淺薄,好歹也是行醫出身,因此便想過來給嫂子把把脈,畢竟這身子的事,無分大小,還是別耽擱的好。”
他知道自己這個時辰來探獨居的嫂子,已是鐘仁的大忌。因此急中生智,便挑了這樣一個給嫂子看病的藉口出來。
雖然算是信口開河,但邱墨林自覺與男嫂子間已有了默契,若鐘仁果真核實,自己略使眼色,那大嫂子定會和自己一唱一和。
鐘仁似乎並沒有懷疑他的話,臉上卻浮現出一個古怪之極的神情。片刻後,忽然開口道:“也好,你來得正是時候。你嫂子這會兒,身上正不舒服呢。”
鐘信急忙開啟了房門,將二人迎進室內。
他雖然疑惑眼前這二人為何忽然至此,但卻並不多問,只將方才有淫僧意欲迷姦嫂子,被自己發現逃遁一事,說與鐘仁聽。
邱墨林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哪知道這會工夫,家廟裡竟然會發生如此嚴重之事。自己本來正懊惱來得晚了,以至遇到了鐘仁,誤了好事。現下一聽此事,倒慶幸自己沒有早早過來,避開了與那淫賊照面。
鐘仁卻板著一張臉,面色陰沉,只在鐘信說完方才經過後,才點點頭。
“這次你做得不錯,老七。”
鐘仁淡淡地誇獎了鐘信一句,想了想,又道:“你這便去廟裡傳我的話,讓淨虛那老禿驢和幾個執事滾到花廳去等我,就說大爺我有要事找他們問罪!”
鐘信急忙躬身應允,方欲行動時,略猶豫了一剎,開口道:
“嫂子方才雖誤飲了迷藥,不過在那淫賊面前,倒是剛強得很……”
鐘仁朝他擺了擺手,“你不必說了,我都看在眼裡,心裡明白的很。大姑爺醫術高明,這會子正好幫他看看那迷藥可還解不解得。”
鐘信雖心下納罕鐘仁那句“我都看在眼裡”,面上卻聲色不動,匆匆尋那廟中住持去了。
邱墨林見鐘仁提及讓自己給秦淮看視,便欲走向臥房,不料鐘仁卻搖了搖頭。
“算了,看不看都沒什麼要緊。你既是大夫,自然也知道那迷藥不過一兩個時辰內有些效用,過了時候,藥性自然便會退了。”
邱墨林愣了一下,只得點頭道,“倒是這個道理。”
鐘仁便朝他也擺了擺手,“你也去罷,順便和廟裡那幾個大和尚說上一聲,夜裡派幾個老實點的和尚在我這院子四周守夜,教他們不許懈怠!你先告訴他們,就說是大爺的話,如若再生出事端,看我不一把火燒了這淫賊的窩!”
邱墨林見大舅子一張長臉陰如墨染,盡是暴戾之氣,心下不禁惴惴,早將那借著看病佔些便宜的念頭,消了個一幹二淨,喏喏幾聲後,便也徑自去了。
鐘仁一個人慢慢走進了秦淮的臥室。
秦淮在喊出窗外有人那會兒,當真是急中生智,想要分散掉鐘信的注意力,讓他從火山即將噴發的狀態中擺脫出來。
所以當窗簾拉開,看到窗外鐘仁帶著古怪表情的面孔時,他起先確是大吃一驚,不過很快又恍然大悟。
畢竟他是知道些書中背景的人,也知道眼前的鐘家大少是難得一見的變態陰險。
可是他還是沒有想到,說好留在鐘家處理事務的他,竟然會連夜跑到家廟裡,在自己妻子的臥房外偷偷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