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是我學妹，親學妹，我倆跟的是同一個導師。”馮亦如抿了口啤酒，“這丫頭說要來親眼看看，中國人能不能寫出世界級的資料庫。”
陳默撇撇嘴，心想你們這一系出來的是不是都這麼想，動不動就上價值觀。
算了，俗人陳默不理解但尊重對方的想法。
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如果不是想做點什麼事，何必在公司又是冒著巨大的風險搞預言，又是不辭辛苦的搞渡河專案。
在蓉城當土皇帝不香嗎？
陳默突然想起什麼，“她要求的那個什麼...向量處理器？”
“已經躺在鵬城雲端計算中心了。”馮亦如調出W1裡面的採購申請單，“八臺NVIDIA DGX1，每臺標價十二萬美元。財務部那幫人說，看到賬單時，林芳總監差點帶把砍刀過來追殺我。”
陳默腦海裡已經開始想象視“財”如命的林總看到請購單的表情。
“值！”他咬著烤雞脆骨含糊不清地說，“上週我看測試報告，新的事務處理模組比OraCle快18%？”
馮亦如的筷子停在半空，“你怎麼知道？那個資料明明...”
“大哥，你是不是不知道常務副組長的含金量啊？” 陳默露出狡黠的笑，彷彿盡在掌握之中，“我還知道你們專案組有個年輕人每天往渡河專案的技術論壇灌水，把壓測曲線圖當屏保用。”
“確實不錯，最近一個月的進度比我預計中快上了不少。” 馮亦如停在半空又落下，夾起一塊掌中寶放進嘴裡，眯起眼睛享受起來。
此刻馬鞍山夜市裡依然嘈雜，馮亦如望著街上流淌的車燈，忽然說：“三週前我們遇到個坎兒。”
他的思緒彷彿回到了三週前的暴雨夜，鵬城雲端計算中心三號機房。
十二臺伺服器冒著青煙，空氣裡瀰漫著焦糊味。
蘇琳癱坐在防靜電地板上，劉海被汗水黏在額前。
“當時第五十七次全鏈路壓測，事務處理模組突然雪崩。”馮亦如轉動著啤酒杯，“我們查到是鎖衝突導致的級聯故障，但所有常規最佳化手段都試遍了。”
陳默想起了那天凌晨三點他被電話鈴聲吵醒，是馮亦如申請呼叫生產環境日誌。
他迷迷糊糊間把電腦開啟秒批了對方的申請，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去。
“後來是你們資料中心值夜班的兄弟收到監控報警救的場。” 馮亦如嘴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正在啃烤茄子的陳默差點嗆住，“對了，忘記問你們，最後呢？”
“當時蘇琳突然有了靈感，蹦起來說要搞'種子節點'。”馮亦如眼底泛起光，“相當於是我們在事務管理器里加了優先通道，關鍵操作走專屬鏈路。現在就算80%節點宕機，核心交易也不會斷。”
旁邊突然爆發出驚歎聲，“牛啊” 、“厲害”。
那群年輕人不知何時圍了過來，舉著啤酒杯大喊：“敬馮老師！敬陳總！”
馮亦如慌忙起身，陳默大笑著攬過他的肩膀，“別躲啊馮工，這可是咱們的種子節點首秀慶功宴！”
他才不像陳默臉皮這麼厚，動不動就給他整上什麼“首秀”、什麼“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