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入城的那天,全城百姓幾乎都湧來街上看熱鬧。
冰河縣前前後後已經都將近二十年都賊匪襲擊騷擾,從來都只有賊匪將百姓的財物運出縣城,這從賊匪手裡奪回東西來還是第一回。百姓們一得到訊息就奔走相告,一時間這冰河縣城歡騰的比過年還熱鬧幾分。
有不少老者站在街邊看著一車一車的戰利品運過去,都忍不住老淚縱橫,多少年了,終於見到了一些希望了。
衛燕身穿官服站在縣衙前面的廣場之上,衛箬衣穿著民團教頭的勁裝也站在他的身側,兩個人雖然都很高興,但是卻沒什麼過多的得色與笑意。
因為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後面還有更多的路等著他們去走。
不過這第一步邁的實在是太精彩了。
蕭瑾和福潤都站在衛燕和衛箬衣的身後,兩個人看著那一對並肩而立的兄妹,心底亦是百感交集。蕭瑾眼底都是藏不住的自豪與驕傲,至於福潤則看著衛燕的背影,覺得他好像比平時要高大了許多。
在戰利品的車隊過去之後,便是被衛箬衣俘虜了的山賊頭目被打木籠裝囚車運送過來。這些車輛緩緩的一進城,全城的百姓都沸騰了,大家都恨死了山賊,只是苦於平日裡被這些賊匪們欺負的沒辦法,為了保命只能任由這些人胡作非為,隱忍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站出來收拾這些惡人,看著這些往年魚肉鄉裡,作威作福的人被關在囚車和木籠之中,大家只恨不得上去撕咬掉他們身上的肉才解恨。
衛燕和衛箬衣考慮到這些人進城的時候仇恨度肯定很大,所以事先安排了民團的人沿路保護著囚車,還安排了衙役維持秩序,扔點爛菜葉子什麼的無傷大雅,但是若是扔石頭等物就要及時制止,免得在混亂之中傷了人,或者叫人趁亂混入縣城之中動手救人。
雖然是已經安排的很好了,但是這些囚車一路從縣衙門口到達縣衙門前的廣場也是引起了不小的騷亂,衙役們的嗓子都已經喊啞了,身上不免也飛濺了不少百姓手裡飛出來的雞蛋和爛菜葉,有幾個衙役腦袋上還掛了點彩,都是在混亂之中不小心被百姓誤傷到的。
衛燕在縣衙門口當眾宣佈了這些山賊的罪狀,都不需要庭審,直接判了他們斬立決。
其實衛箬衣在外面就已經可以將這些人都斬殺掉的,但是她還是讓孫管事花了大力氣將這些人都弄回縣城,就是想要讓衛燕當著全城百姓的面殺掉這些賊匪。
一來是立威,讓那些在縣城裡尚有賊匪與所勾結的人,不管貧富都有所警覺和忌憚,二來,衛燕也需要一場這樣的殺戮去平息百姓心中的怨恨。三來,也是警告,警告其他尚未被衛箬衣剿滅的賊匪們,今日這些人的下場,便是他們的未來。
蕭瑾稍稍的扯動了一下福潤的衣袖,示意讓她先回縣衙裡面,因為接下來的場景不怎麼好看。
福潤卻是沒有這麼做。
她是覺得自己既然已經跟著衛箬衣來了邊關了,大家能看得,她也能看。
只是覺得是覺得,但是真的等刀斧手們將賊匪從囚車裡拉出第一批人一字在縣衙門前的廣場上排開,手裡的大刀寒光直閃的時候,福潤還是覺得自己腿肚子有點轉筋。
再等著衛燕一聲令下,刀斧手們將手裡的大刀舉起,齊刷刷的在一通鎮魂鼓敲完之後落下,血濺五步,賊匪人頭落地的時候,福潤的胃就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她蒼白著一張臉,看了看四周,衛燕,衛箬衣,還有她的五哥誰都是紋絲未動,所以她也只能強忍著,在一邊堅持著。
很多賊匪見自己的同夥直接被砍了頭,立即嚇的屁滾尿流,有的人嚇的癱軟在囚車之中,還有人罵罵咧咧的和瘋了一樣的拼命掙紮,一時間,這廣場上一片鬧哄哄的,味道也不怎麼好聞起來,人死之前大小便失控,弄得空氣之中不光彌散著血腥氣,還帶著一股淡淡屎尿味道。
福潤這下真有點遭不住了。
不過她還是雙手交疊在一起,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虎口穴,不讓自己當場暈過去。
她必須要適應這些!
她已經出宮了,便已經不是被人護在身後的嬌嫩花朵。
好不容易熬到將這些人全數殺完,衛燕帶著一眾人回到縣衙裡面,才關上縣衙的大門,福潤就直接砰的一下暈倒在了地上。
蕭瑾趕緊彎腰去抱福潤,“你身子虛,我來!”衛箬衣怕蕭瑾支撐不住福潤的分量趕緊對蕭瑾說道。
“你肩上還有傷沒好,還是我來吧。”衛燕抬手按住了衛箬衣,淡道。
蕭瑾……“不勞大人大駕。”蕭瑾也跟上來淡道。
怎麼他忽然有了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一定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