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之人立馬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眼神中竟罕見地出現一絲失措。見是顧楓,慕輕嵐垂眸未動。
顧楓徑自走到對方身邊,跟著坐在了臺階上:“你我有段時間未曾如此坐在一起好好聊過了。”
慕輕嵐勉為其難地勾了勾嘴角。
“你還在自責?”顧楓直言道。
“是我疏忽了。”慕輕嵐閉上雙眼,悄悄握緊了拳頭。
“從未見過你為什麼人如此煩憂。”
慕輕嵐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才回道:“你呢?我也從未見過你為什麼人而與諸多長輩如此對峙。”
印象裡的大師兄是最恪守門規和禮數的,喜怒哀樂不形於色,好似沒有任何私慾一般。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顧楓聞言,像是轉移話題一般:“靈歸宗的傷員傷勢如何了?”
“不知道。”慕輕嵐聲音透著一份冷漠,“反正都沒死就是了。”
顧楓瞭然,這才是他熟悉的那個二師弟,雲淡風輕,不為世俗所拘束。
還記得當年九歌長老收輕嵐為徒的時候,就說過她最看中的就是輕嵐的這性子,碧水峰的人就該這般獨樹一幟,活得瀟灑。而師父對自己的教導則完全相反,他的肩上被澆築了太多的期許和責任。
可如今,他們性格迥然不同的二人竟也會同一個人而揪心痛苦。
似是察覺到了師兄的異樣,慕輕嵐問道:“後悔了嗎?把司辰丟下。”
顧楓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回道:“我原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無欲無求,為了大陸蒼生舍棄一切,卻沒料到自己會有一天栽倒在他的手裡。”
“從前不敢說,不願說,如今竟是不能說——兜兜轉轉了大半圈,我才明白,若連心中所愛都不敢去回應,又如何能有身濟蒼生的膽魄,若連僅此一人都無法守護,那我又談什麼身濟蒼生的大話。”
默然聽完師兄所言,慕輕嵐突然起身走下了臺階:“我一定會治好司辰的眼睛。”
這話說得太過突然,連顧楓也愣了一下,卻很快反應了過來:“定不負你所託——我一定會把他帶回來。”
另一邊。
和南弦孤男寡男共處一室的司辰,正在抱著自己的枕頭做頑強的鬥爭。
司辰敢發誓,南大魔頭這輩子一定從來沒被人這樣用枕頭“揍”過,大概今後也沒幾個人有這樣的勇氣和“興致”。
看著面前的少年張牙舞爪地做著無用功,南弦竟好脾氣地只想笑:“你抱著個枕頭,我就不會碰你了嗎?”
“啊啊啊啊——不試過怎麼會知道!”司辰聽了他的話,突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搞笑電影中的情景,很想站起來沖他勾勾手指,大喊一聲:“你來啊!”
當然現實是他秒慫,只想跪地求饒。
南弦無視了他手中的“武器”,繞過去摸了摸少年的腦袋:“你既不願意,我便再等等你。”
他的身體似乎還沒到必須要碰司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