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有長時間分開的伴讀,突然說要自己單獨去闖一闖。
南枝簡直心亂如麻,他們之間太過親近,關繫好到就像一個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定然就會有顧清晏的身影。
關繫好到形影不離的兩個人,可以說在多年陪伴下,早已將另一人視作自己的一部分。
南枝完全不明白,明明一直捨不得離開他身邊,反複向他安全感,確定他身邊一定有一個位置是專屬於他的伴讀,卻主動要求要離開。
“為什麼?”原來沒有他的時間線,顧清晏為了收複大夏山河而成為所向披靡的戰神,可如今根本不需要他披甲上陣。
理智上而言,南枝是清楚,伴讀擁有決定自己未來的選擇權,並且比起留下當文臣,其實武將才是對方最好的歸宿。
從當初他們被困黔州,南枝看著在伴讀的指揮下,成功以少勝多,就知道對方雖然也能當一個厲害的文臣,但武將的天賦更加突出。
理智與情感並不能完全達成統一,更別說他們一起長大,共同生活了十多年。
伴讀要幫他不假,從軍更適合伴讀也不假。
南枝這麼不能接受,歸根結底還是他從伴讀身上感受到了閃躲。
伴讀剋制的選擇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是覺得他們靠的太近,需要冷卻一下恢複成一個可控距離。
“你知道的,如果我再留下會發生什麼。”伴讀苦笑。
他是最不願意離開的那一個,可他敏銳察覺到他們之間距離的危險,他不願意他的情感成為南枝的負擔。
或許南枝對他也有那麼一些特殊,但伴讀並不想將一切都捅破,然後讓對方去面對一些變質的情感。
如果最後想通一切的小殿下,願意主動選擇他,那麼自然是皆大歡喜,在此之前他不能做任何多餘的事。
南枝看著雙眼中壓抑著某種情感的伴讀,忍不住有幾分無措,他覺得他應該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下意識想閃躲,並不是因為他害怕面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伴讀,而是他覺得在不明不白間發生了一些改變。
伴讀比他先一步明白,於是向前又走了一步,靜靜等待他發現這多出來的距離。
“我應該知道些什麼呢?在你自顧自有所決定下?”因為心中迷茫,說話的語氣忍不住帶上幾分攻擊性。
像是在虛張聲勢掩飾自己的沒底氣,等到話說出口,南枝又覺得自己語氣太重。
“枝枝,你要相信我絕對沒有躲著你的意思,只是我覺得有些事或許需要你自己想清楚。”他不該是推著南枝想清楚的人。
伴讀的退讓並非是選擇放棄,而是另一種爭取,他不希望強迫也不希望以傷害的方式,讓他小心呵護健康長大的小皇子難過。
他在盡量用相對溫和的方式,去處理他們之間的關系,伴讀不甘心於止步,隨著南枝成年,心底的貪婪似乎滋養出新的方向。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對於南枝而言有多麼特殊,可這還不夠,與貪婪相違背的剋制,他用這樣的方式讓南枝去選擇。
從始至終他都毫無選擇,他已經將抉擇命運的權利轉交出去。
“非去不可嗎?我們明明這麼多年不曾分開。”南枝下意識抓住伴讀的手不放。
他下意識排斥沒有伴讀生活,恐怕當初排斥擁有伴讀這件事的南枝,完全沒有想過多年之後到底有多依賴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