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在對方面前維持溫和無害的模樣,那麼他們就能一直是親密無間的好友,可他就是不滿足。
明知有可能被討厭的情況下,忍不住將自己不堪冷漠的一面,展示給他在意的小殿下。
既害怕被討厭,又忍不住希望南枝能夠願意接受這樣的他,就像一頭被餓了太久的猛獸,永遠都不知足。
“……這麼看我做什麼?”面對南枝,顧清晏向來是快速潰不成軍,甚至不需要對方開口,就已經舉手投降。
看到這樣的伴讀,南枝眼底的笑意更加濃鬱,在他眼中的顧清晏,就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白狼,時不時會呲個牙朝他展露自己的危險性,卻又控制不住朝他搖尾巴。
或許小白狼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呲牙的同時,將自己最柔軟的腹部,沒有帶任何防備的呈現在南枝面前。
南枝有時候真的分不清伴讀和小白狼,他們太像又完全不同。
小白狼是小動物,沒有人那麼複雜的思考,大多試探來源於沒安全感,只要從南枝身上感受到接納,擁有家之後反倒變得很乖。
顧清晏同樣沒有安全感,南枝也不吝嗇給他安全感,只是與單純的小動物不同,人的慾望溝壑根本沒有那麼好填滿。
或許一時的安撫會讓他饜足安靜片刻,之後就會得寸進尺想要更多,一步又一步向前緊逼。
面對小皇子近乎無底線的縱容,率先想要退縮逃跑的也是他,伴讀能夠清楚感知到,他似乎越來越離不開這個人。
清醒溺斃在溫柔之中,不願意掙脫離去。
“清晏,你真別扭,膽小鬼。”
南枝雙眼如同透亮的寶石,一眼似乎就能見底,卻也讓人忍不住閃躲。
這雙眼的注視下,好像一切偽裝都會不複存在。
聽到小皇子的話,伴讀呼吸微滯,這話一點沒錯,他就是一個別扭的膽小鬼。
垂眸的伴讀沒有勇氣再與南枝對視,張牙舞爪試探的是他,最後飛快縮回去,下意識想躲藏的人還是他。
南枝無奈嘆息:“我這麼說你,都不反駁一下的嗎?”
明明很精明的伴讀,在他面前就變的格外笨拙,除了偶爾會故意賣兩句慘,搶奪他的注意力以外,沒有其他任何手段。
“反駁什麼?”明明就是事實的東西,有什麼好反駁的?伴讀有些遲疑,他是不是該配合做出南枝想要的回答?
“清晏。”
南枝輕喚伴讀的名字,將人從患得患失中拉出來。
伴讀看向小皇子,如同安靜等待主人發號施令的大犬。
“你有沒有想過,是你將我美化過度?”他雖說有善心,但也是量力而為,不會慷他人之慨。
同樣他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性格問題,而單純的斷定這個人的好壞,都說論跡不論心,即便一個人性格再惡劣,但在他沒有傷害任何人之前都算不上是壞人。
同理,一個和善溫和的人犯錯,傷害到無辜的人,那麼他就不能被稱之為好人。
又或者說,其實在南枝眼中善惡其實並不絕對,他不能憑借個人喜好,去判斷一個人可用不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