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水而已,南枝也不是掏不起,又拿了個杯子給小孩也倒了杯水,讓孩子自己捧著喝。
婦人簡單的說明瞭一下他們母子的情況,也沒刻意賣慘,而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她身上的苦難。
如南枝猜測的那樣,婦人的確是孤孀,這次地震之中失去了丈夫,只留下一個身體不是特別好的兒子,以及手無縛雞之力的她。
也不知道她到底算是有幸還是不幸,這個家雖然失去了勞動力,但婦人和孩子少了一個會家暴的家庭成員。
南枝看著眼前的婦人,彷彿看到這人身後濃縮而成這個時代背景下悲劇的女子。
如同這樣命苦的女子,只能說多如牛毛,最起碼婦人本身不覺得苦。
婦人好像也很久未和人交流,她斷斷續續一點點將自己的經歷往外擠。
小皇子聽著心思沉重,這種不自知的麻木與習慣,同樣也是一種不公正,連當事人都覺得天經地義,南枝覺得這是一種不正確。
他有能力改變這種不正確,他的目光帶上憐憫,並非高高在上,而是共情式的體諒對方不容易。
並沒有口頭去說什麼漂亮話,自以為是的同情也挺惹人厭的,更多還是自我感動。
他讓仲景給他們看病,然後告訴對方可以去那裡抓藥,有他在背後支援的免費藥店,他打過招呼只要拿著仲大夫開的方子,都可以。
藥店附近還有專門安排後續收容工作,可以說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豫州重建之後南枝也會根據情況給特別困難的安排工作。
最起碼保證他們都能活下去,原本南枝以為這些他來豫州前規劃好的各項措施,在整個豫州躲開地龍翻身後變為無用。
沒想到還有袁穹這個半路出來壞事的,這些有可能用不上的災後重建計劃全都拿出來了。
南枝準備這些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如果用不上那當然是最好的,但原本可以不用,如今卻用上了就很難受。
他只能勸自己,還沒到收拾袁穹的時候,繼續讓此人在大牢之中多受點罪,南枝特意找了這次有親人在城西成為受害者的衙役看著袁穹。
這次是豫州牧親手將人抓住扔進去的,沒有絲毫念舊情,之後也一次都沒有再去看過這個侄子。
想來也不會將人撈出來,鬧出這麼大個事,還想著隱瞞,怎麼能就這樣把人放過去?!
想到此事,他就忍不住咬牙。
這個夫人如同來了個好頭,後面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將信將疑的,經過仲景的診斷,以及初步的簡單治療。
又在南枝的算命攤上聊了一下命心)運理)無治)常療),來的時候灰頭土臉了無生氣,離開時臉上都掛上了細微笑意。
這些變化自然被暗處的旁觀者看在眼裡,於是有了更多人來嘗試。
形成良性迴圈,小皇子也沒想到他苦惱的事,陰差陽錯之下還是殊途同歸。
並且他還沒碰上什麼找茬的患者,可以說是十分省心,都不知道是不是大夏民風太過淳樸。
他沒看到,他身後的伴讀對著暗處又打了幾個手勢,然後才回到原位低眉順眼如同一直沒有動過一般。
仲景若有所思,心裡明白發生了什麼,看向一無所知只覺得自己運氣好的小皇子搖頭。
“運氣”好,確實是“運氣”好,只是此“運氣”非彼運氣,不過是有心之人的饋贈罷了。
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有何必做那個破壞氣氛的人?
他已經受到太多驚訝了,無論是對方的有計劃,還是自願掏銀兩賑災,都遠超仲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