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啊,其實很多事我們做不了主,那就坦然接受,有什麼後果到時候大家一起承擔就行。懷意哥是蘇大將軍這事兒已經無可爭議,這就是他的從前,我既然選擇跟他成親,這些都得接受,你說是不是?”林若水拍了拍林阿爹的手,“爹啊,咱們悄悄說兩句,這女婿你既然給我選了,咱們就得一條道走到黑。如果懷意哥在京都站穩了他大將軍的位子,那咱們一家很可能就直接去京都了,在這之前,咱們家在這鎮上那必然是出了大名了,說什麼的都會有,你跟阿孃要有個心理準備,當然,來巴結的不會少,你們千萬看仔細了。這陳府在鎮上是頂尖大戶了,有事你們就去找他,如果他還肯幫,證明我和懷意哥在京都尚好。如果有一天他家都不搭理你了,做好心理準備,我會想辦法跟你通氣,到時候咱去哪裡再重新開始都行。人生一世親人才是最親的人,只要咱們一家還在,怎麼過都行。”
林若水一番苦口婆心,林阿爹自然是聽明白了閨女的話,他心裡感嘆難得自家閨女年紀輕輕居然就想得如此透徹,於是鄭重點頭,“放心吧閨女,我明白你的話了,也會跟你阿孃說清楚。你們離開後我們也會想辦法賺錢,到時候哪怕有差池,只要兜裡有銀子,去哪裡不行?至於青峰那邊,他可能過些年就會去參加科舉,這孩子心也大,我們會好好培養他的。”
林若水點頭,想著希望到時候她跟蘇懷意混得不至於太慘,以至於耽擱了小弟的前程。她畢竟是個新時代女性,自認對某些時局的把控應該還是可以的,至於弟妹的教育,他們離開後就全看林阿爹林阿孃了。
如此忙碌了幾天,雖然林若水和蘇懷意沒去出攤,但在家也沒閒著,林若水除了給兩人準備大婚的衣服,還去縣衙簽了字將陳家小院歸入到自己名下,又送林阿雪去了學堂,並且叮囑林阿爹哪怕他們以後離開,林阿雪還是得去上幾年學,至於那些姑娘們要學的刺繡琴棋書畫,那也不能落下,反正多學一點沒什麼不好。
林阿孃請人給算的黃道吉日就在半個月後,她這麼忙忙碌碌幾天過去,又跟蘇懷意回了趟村子。依然是陳老爺的馬車相送,陳府還跟了幾個家丁過去幫著打掃院子做點雜活,林阿孃因為林若水給的療養方子,倒是把她精神養得相當的好,脾氣也好了很多,村裡的人大概聽說了鎮上的風雲,又見村長去了鎮上一趟就跟林若水合夥出攤了,這不知佔了多大的便宜。所以林若水的這場婚事全村人都跟著來幫忙了,哪怕暫時無利可圖,蘇懷意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們在外面抬頭挺胸了。
所以兩人回去那麼幾天,林家院子和蘇懷意的小院一直都熱熱鬧鬧,幾個家丁和村民把他們的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甚至還重新給做了傢俱裝飾了一番,看著就像是新蓋的房子。
村裡人願意幫忙林家自然開心,林若水拿出兩貫錢來做酒席,把全村的人都請上了,卻沒有收貴重的禮,只讓大家隨一點尋常家裡的吃食就行。於是隔壁幾個村也傳開了,說林若水嫁對了人,蘇家是京都大戶,林家姑娘做酒席都用了好幾貫錢,都是上等席面。當初蘇家小子被林阿爹所救,又被林阿爹定了親,實是祖上積德。
林若水懶得管他們怎麼說,林家的遭遇放到哪裡都會被人說,沒什麼稀奇。她只是跟蘇懷意商量,這婚事要不要請就在鎮上陳府做客的蘇家人,這可相當讓人為難。
蘇懷意自然搖頭,“不用請他們了,請他們來做什麼,砸場子?”
“倒是有這可能。”她難得結一次婚,還是別給自己找晦氣了,但該考慮的還是得考慮,“可是,你父親就在鎮上,如果你結婚他不來,會不會被說閒話?”
“現在他們不知道我記起多少,咱們成親時就說還沒完全想起家裡人,所以不叫他們正常。如果他們不請自來,咱們怕是難以應付……”蘇懷意皺了皺眉,“這可不好應對。”
“你要假裝沒想起他們,那咱們就是普通鄉下人,他們如果找來也沒辦法,只能白白受著了。但咱們可以讓我娘私下跟村裡一些大娘大嬸通個氣,如果遇到這種事,就讓她們擋在前面胡攪蠻纏幫咱們說上幾句,陳府那些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太可能自降身份跟鄉下人爭執,反而倒是對付的一種方法,你覺得呢?”
“阿水果然聰明,這樣或許真能阻攔他們。記得事後給那些大娘們回一點禮。”
“放心吧懷意哥,咱們成了親之後就要離開了嗎?”林若水嘆了口氣,“其實在我的計劃裡,是想憑著做生意一步一步去更大的城市的,先在鎮上,再去縣裡,再上州府,如果一切順利,可能會去京都。哪裡能想到跟你成個親,直接一步就去京都了,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說句實話,其實我也忐忑。”蘇懷意嘆了口氣,“我的記憶雖然恢復不少,但過去於我來說依然陌生,只是有些東西已經刻在身體裡,比如以前習的武,以前看過的書,一些生活習慣。那日在陳府看到蘇大人,刻在骨子裡的規矩讓我想給他行個禮,但心裡毫無波瀾,可見以前我絲毫沒把他當作親人。”
“能想象,所以你才會去邊關。可是懷意哥,咱們以後去到京都肯定還會跟他以及你的家人頻繁見面,你只要做到內心無波瀾就行,面上確實該行禮。”林若水嘆了口氣,“你似乎還有個爺爺,你應該挺尊敬他的,希望老爺子能接受你我的關係,幫著你一點。”
“放心吧,傻丫頭。”蘇懷意牽她的手,“我的存在對蘇家至關重要,就算我父母和兄弟姐妹再不待見我,也不敢把我怎麼樣,阿爹說得對,他們要對付的,很可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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