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關上的瞬間,兩人默契般誰都沒開口。賓利緩緩駛入夜色,像一尾黑魚遊進車流。
這一天,過得比西天取經還跌宕起伏。姜早稍一放鬆,竟在周硯深的車上一覺睡到了半山別墅。
熟悉的壓迫感籠罩而來時,她呼吸微亂,糾結著該不該睜眼。
萬一這人把她丟在車庫裡,深更半夜的,想想還挺瘮人。
周硯深傾身壓向副駕,手已經往下握住。女孩睫毛亂顫,兩人呼吸交融,近得他能看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姜早猛地睜眼,直直撞進他深邃的眸子裡,還不忘在心裡讚歎周硯深雅黑纖長的睫毛。
直到咔噠一聲輕響在耳畔炸開。
“到了。”
周硯深利落地解開安全帶,順手從扶手箱摸出包煙,看樣子打算抽一根再上樓。
“真是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睡著了。”
姜早聲音軟糯,帶著剛醒的沙啞,臉上的妝容經過一天早已成了印象派傑作。她伸了個懶腰,意外發現豪車睡覺居然不會腰痠背痛。
周硯深淡淡“嗯”了聲,低頭點燃香菸。
姜早察覺到他心情不太好。
但兩人終究是名義上的夫妻,相處模式一直以來都是疏離又客氣。姜早一如既往知趣地離開,給他留出獨處的空間。
周硯深剛推開門,玄關處就飄來淡淡的米香。廚房暖黃的燈光下,姜早穿著圍裙正,拿著大勺在砂鍋裡攪著。
“要喝點粥嗎?”她頭也不回地問。
這不過是句客套話。周硯深平時三餐都經常漏掉更何況宵夜,後來還因為飲食不規律落下嚴重的胃病。
直到對面椅子被拉開。
姜早猛地抬頭,差點被嘴裡的粥燙到。眼前這個優雅落座的男人,該不會被魂穿了吧?
“一點就行。”
她攥著勺子的手指驟然收緊,眼睛瞪得溜圓。暖黃燈光下,對面那張常年繃著的臉,竟破天荒地染上了幾分煙火氣。
周硯深自己也覺得彆扭。他明明是要拒絕的,腿卻鬼使神差地往餐桌走了過來,說出口的話和心裡想的完全相反。
姜早起身去廚房盛了一小碗粥過來,剛回到對面餘光就瞥見他對著碗裡的薑絲皺眉。
哎呀,忘了他不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