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眉
阿眉記得,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家裡窮得揭不開鍋。在一個寒風凜冽的冬日,父親把他帶到了戲團團主面前,眼身裡滿是無奈與愧疚。
“團主,求您收下這孩子吧,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就讓他跟著您學戲吧,餓不死他就行。”父親聲淚俱下,楚楚可憐。
父親這時已經餓得瘦成了皮包骨。
阿眉那時還不明白父親的舉動意味著什麼,只看到團主上下打量著他,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
就這樣,阿眉被留在了戲團。
對了,“阿眉”這個名字是團主賜的。
阿眉,阿妹。
他本來是不願離開父親的,但當晚卻吃到了一碗香噴噴的大米飯。
他好想父親母親也能吃到這碗香噴噴的大米飯。
可是,團主說:“你父親已經死了。”
“趁熱吃吧,過了今晚,你就再也吃不上這樣的飯了……”
是的,在父親回去的路上,餓死了。
屍體躺在路中央,被別人嫌棄地搬到了一旁,老鼠啃食著。
初到戲團,阿眉就被安排去做各種雜活。天還沒亮,他就要起床,提著沉重的水桶去井邊打水,稚嫩的小手被粗糙的水桶磨出一道道血痕。
回來後,他又要打掃戲團的各個角落,灰塵嗆得他直咳嗽。等做完這些,才能去吃一點殘羹剩飯,那所謂的食物不過是些發硬的窩頭和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
總比餓死強。
等到他登臺了,為戲團賺錢了,就能再次吃到香噴噴的大米飯了。
學戲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
阿眉主攻旦角,每天天不亮就要跟著團主練功。團主是個嚴厲的人,稍有差錯就是一頓打罵。
阿眉要練習壓腿,疼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團主卻毫不留情地用力往下壓,嘴裡還罵罵咧咧著:“這點疼都受不了,還妄想成角兒?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