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池瞪著眼睛,藏起顫抖著手,緊握成拳努力鎮定下來。他並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師父在阿池心裡這麼好嗎?”
齊池點點頭,怕師父看不清,連忙回答是。那夜他聽得師父同他說了好些心裡深深掩藏的事。
“阿池,你說修成仙以後是不是就可以見到自己想見的人了。”
“師父又在想師祖了。師父覺得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柳眠搖搖頭,頭發與枕頭的摩擦聲傳到齊池的耳朵裡,惹得他心裡一陣酥麻,如被人挑動了心絃一般。
“可我也不知道,阿池若是能成仙問道就替師父試一試吧!”
“阿池和師父一起,阿池不願離開師父。”
柳眠說著就閉上眼睛睡著了,靜謐的夜裡溢滿痴迷的愛意,擋不住的觸碰讓齊池不得不早點離開師父的房間。
從小路上走回去的齊池想起自己要用那個高傲的錢海待在一處就感到厭煩。當年那件事到底是與他無關,卻要那他做撒氣的靶子。
齊池罵了一句跳梁小醜,周身忽然閃起紅光,他取出符籙朝四周打去,法陣半點沒有要消退的意思,一些邪氣開始攻擊齊池。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腦袋暈的撐不住身體的倒在,渾身散發著冷意,抱著自己蜷縮在地上,不一會兒就失去了記憶。
待他再次醒來時,便被困在了壓邪柱上,烈日焦烤著他,他滿身是血,被緊緊綁著鎖鏈,沒有人顧及他身上的傷口。連鎖鏈上都刻滿符文,壓邪潭四周圍滿了人。
柳眠就在他的面前,沒有任何的表情,一如許多年來要懲罰他時那樣,齊池憤恨的看著周圍的眾人,轉頭再次看向師父,隔著潭水看著師父,心中寄予最後一絲希望於師父。
他聽不清他們到底是說什麼,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耳朵竟然聽不見了嗎?齊池憤恨的叫喊,他聽不見,所以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了。
柳眠帶著情刃飛身到他面前時,已經知道了他聽不見的事實,將文符上的字呈現在他面前,所言不過是——大義滅親,除妖衛道。
‘師父,我沒有傷害任何人!為什麼?為什麼?’
竭力的解釋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眾人只看到齊池的慘白著臉色,張牙無聲的嘶吼。
齊池的面前再次浮現出一行字。
“妖人毀我門派,懲戒以儆效尤。”
齊池無措的看著面前的師父,滿眼的絕望,嘴裡還不停唸叨著為什麼?
直到情刃的分劍陣施加在他身上,他都以為師父不會真的不管他。
嘴裡流出了鮮血,齊池垂下頭顱,眼角一滴淚劃過。
巨大的抽離感沿著劍陣沖擊到他身上,好似有什麼東西被剝離了身體一樣,鑽心的疼,他忽然明白過來真正的懲戒究竟是什麼。
‘不要!’
咳出血來的齊池撐起腦袋,看著面前對他冷眼相待的師父,眼神裡滿是乞求,只得到了柳眠更加決絕的話。
“從今往後,廢除孽徒的仙法與仙根,至此你與清風宮再無瓜葛,我們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