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告知他要找顧門主,卻得知顧桓已經離開了,門下弟子也不知去了何處。
幽蘭殿外來了一道憔悴的身影,柳眠一走一停,太痛了,就像神魂被割裂了一般的難受。還未近殿,靈檀出門將他帶回屋內,安置在一張斜椅上讓他好生躺著。
柳眠緊緊握住斜椅的兩邊扶手,藤木做的扶手被他抓破了墨青色的外皮,露出裡面有些泛黃的白皮,他的指尖陷在白皮裡,裡面的濃汁流出。
絲絲溫熱得感覺在柳眠身體裡升起,是靈檀在他身邊給他輸送仙法,雖不知用得是何術法,卻讓柳眠的頭疼有所減緩。
“師姐,多有麻煩。”
“師父走後,我就需要替他照顧著你們,何來的麻煩!”
靈檀心疼地看著柳眠,不急不慢地走到他身邊,將柳眠從椅子上半滑的身體用術法向上移動,順勢坐在他身邊。
“師弟不是該在落霞劍門那邊好生休息,怎麼拖著身體便回來了。阿蘭幽師妹雖然丹修精湛,但清風宮能給予的治療確實不如落霞劍門。”
柳眠搖搖頭,嘴唇慘白,他微張著口,又想起自己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的事,忍下哀傷,詢問靈檀可知顧桓何處去了。
“他不是去尋了你嗎?我還疑惑他為何會放任你這樣就回來了?”
靈檀同他講起早上顧桓原本來風門稟告藏經的事,卻收到了阿蘭幽的遲羽,看後什麼也沒講,同她告別,說要去他那裡。
柳眠舒展眉頭,仔細想來顧桓知道如何治療赤雲焰的傷,現在應該已經到了落霞劍門,離開時太過於慌張和急促,選擇了最耗費精力的做法。
頭疼的奇怪,讓他那時連思考都做不出來。柳眠將手指抬起,指甲上的藤木膠粘在了上面,施了清理術便將其弄幹淨了。
“是我考慮不周,顧桓在那邊照顧著阿池,我便晚些時間再去吧!”
靈檀讓柳眠好好在此處休息,有事告知她門外下的弟子,便先行離去了。
柳眠的呼吸逐漸平緩,隨意觀察周圍的景象,依舊只能從文符裡看見其外形,偏殿裡冷冷清清的,只留了一扇半開的窗戶,不時刮進冷風,柳眠就半躺在藤椅上,回想最近的事。
開始下雨了,睏意襲來他才閉上了眼睛,耳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雨滴落在在許多東西上,發出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眼前一片迷濛的霧氣,柳眠覺察到自己的視線裡看到的東西好像不一樣了。他使勁睜眼看,卻仍舊看不清,伸出自己的手也是無濟於事。
他做夢了,一個讓人空歡喜的夢,窗外呱呱吱吱的聲音響起,一股子泥土混著青草的味道撲入柳眠的鼻子裡。
他起身活動四肢,握著手腕轉轉,離開了偏殿,雨停了,柳眠踩著讓人沾濕鞋襪的青石板走向滿是雨水都草叢裡。
再往西走,原本是沒有路的地方,只有一片一片的雜草,他走到因為下雨而升起的大霧裡,指尖幻靈,術法相生開啟了金書閣的門。
那珍藏一部分半江風移書的地方,清風宮也有一處,便是這裡,柳眠忽然想到也許自己的失明並非禁術,也可能就記錄在較為普通但龐雜的經文裡,就如同上古邪術赤雲焰的治癒之法。
金書閣內不燃燈火,只留下大量沒用只會發光的靈符,淡藍色的光紋照在每一本書脊上。幾百本典藏版的古籍靜靜地放在鑿出的石架上,柳眠的手從第一本經文上掠過。
他站在一處半暗半明的地方,斜靠著鑲嵌在土壁的岩石上,一本本的看,時不時從文符裡的文字中抽離思緒。
他在想,他為什麼會重生?前世的齊池又是怎麼逃過五大派的追殺留存到他的神識裡,甚是和他一起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