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箬衣一點點的長大,一點點的鮮活,一點點的從一個他心目之中紀念自己亡妻的符號變成一個真真實實的人,這叫他滿心歡喜,又滿心的心酸。他驚喜的看著衛箬衣居然學會了衛家的刀法,居然是天生的神力,居然學會了兵法,居然有心成為繼承他衣缽的孩子,居然有了想要衛家榮耀安全的從權力場上退出的念頭,不得不說衛箬衣每次都能給他新鮮的體驗和念想。
漸漸的,他對箬衣的這個想法也有了回應。
他應該讓衛家安全從京城離開。
可以說是衛箬衣讓他對整個衛家又有了一份責任感。
如今這個孩子生死不明的躺在宮裡,這叫他的心底真的是如同沸騰了的油鍋一樣。
自妻子死後,他從沒如今夜這般焦躁,這般束手無策。
倒是眼前的蕭瑾冷靜的比他還快。
衛毅冷笑之後就靜靜的注視著蕭瑾,這是他家女兒全心喜歡著的男人。其實蕭瑾能這麼快冷靜下來,還是叫他十分欣慰的。畢竟自己的女兒眼光不錯,能找到一個臨危不亂,有勇有謀的男人。
這個男人願意為了他的女兒放棄一切,放棄自己的爵位,甚至是整個江山。
衛毅不由自問了一下,自己當年若是真的能不顧一切沖破桎梏,就是一心護著箬衣的母親,他們的結局還會不會這樣天人兩隔?其實就是他現在也給不出一個正確的答案了。
但是他清楚明白一點,那邊是如果時光真的能回朔重流,他願意如蕭瑾一樣去全身心的拼一次!不!是一直拼著!他會堅定的站在她的身邊,與她一道披荊斬棘,奮力朝前,而不是如現在這般,讓她成為心底永遠的痛與遺憾。
思及於此,衛毅的神色緩和了不少。
蕭瑾微微的一怔,不知道自己的老丈人心底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忽而冷笑,忽而又看著自己發怔……
“爹?”他試探的叫了衛毅一聲。
衛毅回神,“你繼續說,我只是想起了一點點的往事。”他雖然還是板著個臉,但是神色已經不是之前那般的淩厲了。
“是。”蕭瑾繼續沿著他的思路說道,“我便是深知蕭子雅的這個脾氣,所以我也留了一手。爹還記得之前我和您提過的那個江湖殺手嗎?叫十一的那個。”
“倒是記得。他潛伏在蕭子雅的身邊。”衛毅自然是記得這個人,這個人他雖沒見過,但是很多情報都是由這個人轉出。而且他隱藏的很深,到現在為止蕭子雅都沒對他起過疑心。“你是要用他引蕭子雅出來?”衛毅的腦子也是快,很快便想到了。
“對!”蕭瑾點了點頭。“不過也需要爹的配合。還是會非常的危險。”
“你說你的計策就是了。”衛毅驕傲的一抬頭,他這一生遇到的危險還少嗎?之前他是為了逃避,也算是為了大梁江山,但是現在這一仗,卻是切切實實的為了他的寶貝女兒,為了他與愛妻唯一的骨血。
“我想請爹依然帶著衛家軍沖殺出去。”蕭瑾抱拳說道。
“那沒問題。”衛毅點了點頭。
“對面帥旗之下便是老拱北王的所在。”蕭瑾指了指城外,“所以請爹不顧一切的朝帥旗之下攻擊。我剛剛已經讓南門的一部分軍馬過來了,一會也會讓他們配合爹的行動。我會造成我們這邊不惜一切代價要抓住老拱北王的假象。”
“然後呢?”衛毅問道。
“然後便是引出蕭子雅了。”蕭瑾笑道,“他這個人如狐貍一樣狡猾,看到咱們這般不要命的攻擊,必定會覺得其中有問題,因為之前我只下令守城,拖延時間,他若是看到我們放棄了拖延時間這個策略,便會覺得一定是宮中有變。”
“哦。”衛毅的眸光一亮,“你是要讓他親自出來探查宮中到底是有什麼變故?”
“對。”蕭瑾點了點頭,“其實他現在多半已經做好了隨時逃離的準備了,若是久戰不下,他便會離開,罪責應該都是由老拱北王一人來頂,給他存留一個將來可以捲土重來的機會。可是捲土重來談何容易,這番事件他籌謀多年,呼叫了多少財力物力才到了現在這一步,叫蕭子雅現在放棄,他怕是也心有不甘,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在得知爹來的時候就應該已經撤離了。咱們給他一個假象,讓他覺得有機可乘,他會按耐不住博上一回的。”
“如果他不上當呢?”衛毅蹙眉問道。